站内搜索 关键词: 类别: 范围:
 
梨花湾--内容
 
授权级别:授权发表 作品类别:相声剧本-其它相声 字数:  编辑:1234567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09/12/19 8:42:00  最新修改:2010/7/4 9:29:48  阅读:
梨花湾
作者:孝友
小品大全网专业代写各种小品、相声剧本。电话:电话:13715619157 QQ:870671008
1.平原三月的早晨。
  乳白色的薄雾笼罩着沉寂的大地。远处,一座座房舍,一片片没有穿上新装的萧条的梨树林,在迷迷茫茫的雾霭中若隐若现。
  
  2.梨花湾村村委会
  大院里,架在高杆子上的大喇叭唱起了河北梆子《辕门斩子》。
  喇叭突然停下来,有人在喇叭里喊道:村委会全体成员、各片片长、会计马上到村委会开会!马上到村委会开会!
  喇叭里的河北梆子又唱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来到村委会。办公室里三五成群的人谈论着今年的梨树收成情况。
  支书进来拿着个小本本,人们有的打招呼,有的让座位。支书坐在让出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看在座的人。
  支书把本子往桌上一放,说道:我们召开个紧急会议,昨天……
  屋里鸦雀无声,人们瞪着眼睛侧耳静听着。
  村子忽然一下子活跃起来。拖拉机、三轮车的机器马达声、人喊声弥漫开来。
  
  3.村口
  墙上贴着一些新的红绿标语。
  拐弯处,前边有一个人赶着一群羊堵住了去路,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他的后背,挥鞭的同时能看到他的胳膊肘处的补丁。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他毫不理睬,没有把羊往旁边赶开让路的意思。司机只好减慢了速度,车里边的人向外边张望着。
  墙上的大红标语,稀浆糊还在顺着砖缝往下流。
  那人赶着羊群拐了弯,汽车加大油门冲了过去。
  
  4.梨树园
  三来穿着一身新衣服正在帮春霞嫂给梨树剪枝。
  一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说道:春霞嫂,你穿这身衣服还真能和三来哥搭配唱这出戏!干脆合了灶算了。
  春霞嫂骂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人嘿嘿笑着过去了。
  三来抬起衣袖在额头上擦了擦,不错眼珠的看着春霞嫂,吭哧了半天,才说:刚才他问你要给谁搭伙呀?
  春霞嫂张了张嘴,斜了三来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来:你说呀,要嫁给谁呀?嗯?
  春霞嫂把嘴一撇,脸一扭说:你是想让我说嫁给你呀,呸!
  三来愣了愣,张了张嘴,吧嗒一下,头一低说:光棍一个更心静!
  春霞嫂:哼!你吧嗒嘴干什么?想跟着我吃饭,我又不抢你的饭碗儿。
  三来:你跟着我吃饭,我也不抢你的饭碗。
  王副书记从树地里走过来问道:春霞,今年的梨码怎么样?
  春霞嫂:还行吧。
  ……
  村长素喜坐在公路边上,抽起烟来。
  
  5.梨库
  梨库院里聚集着一些人吵吵嚷嚷。狗蛋的嗓门最大,远远的就能听见他骂人的声音。
  狗蛋:你卖梨没跟大伙商量就卖了?5块钱一箱连你的制冷费都不够,我们这一年不白忙活了?这钱我们不支!
  村长弟弟素平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你爱支不支,反正钱在我这儿放着,我又没落你们一分钱!
  一人说:你是没落钱,可你赔着钱卖我们的梨,让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村长弟弟素平:不卖过几天就烂没了!你们连我的制冷费都给不了,去年别说制冷费,你们有人连梨就不要了,我想卖也卖不了了。你能卖高价,你倒是卖呀?
  狗蛋:你要的是制冷费,我们的梨又没让你卖!你吃饱了撑的,我的梨按18元一箱卖,亏了你给我垫上!
  村长弟弟素平:凭什么我给你垫上?
  狗蛋:你不垫上,回头看我不把你家老婆孩子给卖了?
  村长弟弟素平:放你的狗臭屁!
  人们说:不给个说法,我们反正不能支钱,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狗蛋:他娘的,找大队说事儿去!别以为你哥哥当个破村长就了不起,谁也不敢惹你了!
  众人跟着狗蛋乡村里走去。
  
  6.村里,大街上
  狗蛋趾高气扬地拉着村长素喜的胳膊,嘴里嘟囔道:梨库把我们的梨那么便宜给处理了,你们当干部的不管这些,还催着让大家锯树刮皮,这…这还让大伙过吗?明年都喝西北风啊。大家伙准备到市里告状去哩。
  村长素喜挣脱道:到中央也不草鸡你个瞎狗蛋!
  狗蛋瞪起了那唯一一只眯眯眼,把支书的胳膊攥得更紧,拽劲更大,后面跟着一群人,你喊我叫,乱乱哄哄。
  在家的人们不知大街上发生了什么事,都出来看热闹。二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街头巷尾,人们三五成群,一片议论声。
  “梨不值钱了,不行就刨树种庄稼算了。”
  “乡里让改品种都乱了套了!有的愿改,有的不愿意改,捧在手里的金元宝变成了驴粪蛋儿!”
  “改了也好,这梨树是越种越多,都是一个样,产量越来越大,价钱越来越低,越种越不上算!”
  “改了?起码今年你是干赔,什么也见不到,老婆孩子吃什么?”
  “前怕狼后怕虎,小肠鸡肚,也弄不成什么事?凡事都的有个头。”
  “你没听说吗?现在上边也是两派意见。人家县里的比咱村里的还不明白吗?”
  “甭管什么路子,多收了钱就是正路,让我说呀,就是改。”
  “你站在凉快院里了?改错了也没有你的事。”
  “谁做事也不是四平八稳,一点不差。出了错再改,怕摔跤就甭走路了。”
  “这可不是小事,错了再改一次,我们都的去要饭!”
  ……
  
  7.村委会
  乡长和支书在办公室里谈论果树改良的事情。
  支书:庄稼人都是只看眼前利,不算拐弯的帐。他们呀,不会照我们的方子抓药!
  会计和贵高兴地说:我来的时候,在街上碰见村里西片的人啦,说正准备商量着改呢,正往一块集合人哩。
  “不准吧。”乡长不相信,“二来还听信外面的谣传,不让大家改。”
  “这可不是试验田,哪能那么随便说改就改!”
  “就是!试验去找个瓦盆子试验,这可是大块梨树地!”
  人们嚷嚷着来到了村委会院里。
  两人走出屋子,看见狗蛋拉着支书,
  支书大声说:狗蛋!松开手!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狗蛋松开手,嚷道:大家伙都不愿意改品种,就他一个劲儿的死命催……
  狗蛋一边说,一边看着乡长。
  乡长含笑说道:我当出了什么大事了。大家到屋里坐吧,给支书说说,让支书解决,吵吵嚷嚷解决不了问题。
  乡长说完,扭头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8.另一间屋里
  王副书记靠在床上的被窝卷上,村长素喜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香烟,没有点着,两人在说着话。
  村长素喜点着烟,低头吸着,冒出的烟从他的两个耳朵边往上冒。嘴里不住地嘟囔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王书记,我想过来,想过去,觉得改也不是,不改也不是,顶不过去,咱就少改点。
  王副书记:看上边怎么说吧,你根据实际情况,看着办吧。
  北屋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副书记站起来说:走,到北屋看看去。
  
  9.北屋
  三张桌子,几把椅子。刘书记坐在正中,乡长坐在旁边,手里不停地玩弄着圆珠笔。王副书记吸着烟,坐在右边。
  刘书记:大家不要抱着老观念不放,改了还能看到希望,不改,结果已经在这儿放着,一箱梨就能卖两块钱,连纸箱钱都卖不出来,更别说倒沟里扔掉的了。不改就没有出路,大伙可以先改一部分看看,不是要求大伙全部改了,我们也知道,如果不行怎么办?改的这一部分,由乡里按每户的实际嫁接数量,进行补贴,保证不让大家吃亏。这几年县里、乡里都在为卖梨难想办法,虽说成立了梨业协会,在外面设立办事处,电视台每天播报全国各地市场的梨市行情,也不能保证大家不赔钱。这几年,我们的梨除了台湾,连西藏都去过,就是赚不了钱,有什么办法呢?所以说,大家伙必须转变思想,另寻出路,让大家来个彻底大变样。
  有人说:那旧账还没还清呢?
  刘书记:乡政府已经拿出27万先赔付,后面分五年拿出500万分五年补偿大家的损失。
  乡长:先不提那事儿了。让刘书记接着说。
  刘书记:皇冠梨是引进日本品种,提前上市,错开季节,与咱们的雪花梨错开销售旺季,引进成功,价格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几个品种供大家伙选择。下面让林业局的李农艺师给大家讲一讲具体事宜,大家伙欢迎!
  李农艺师走上讲台。
  
  10.二来家
  桌子上杯盘狼藉,屋子里的烟气来回游荡,灯光变的昏黄暗淡。
  二来手攥酒杯,梗着脖子说:狗蛋哥,机会又来了,上边的任务泡汤,又该换药了。就看咱们的了。怎么样?
  狗蛋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端起一杯酒:成不成先闹一下再说!
  二来:就看你狗蛋哥的了!
  狗蛋一顿酒杯:没问题!
  
  11.夜
  狗蛋从二来家醉醺醺的走出来。
  狗蛋来到刘家,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一支,往耳朵后面夹上一支,“咱一个王字掰不开呀,走到天边,也是咱一姓一家的近啊。
  狗蛋降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咱村里的权在人家王门里掌着呢。他们沾光可多了,电随便用,宅基地挑好的,看看人家吃的,再看看人家穿的,那样都比咱们强得多,要不他们同意改呀,不改,补贴款到不了手了,就捞不到油水了,也就保不住脑袋上的乌纱帽了。要是我当支书,肯定不改。
  狗蛋喝了一气水杯中的茶水,摸摸嘴,走了出来。
  狗蛋来到余家,他的眼珠骨碌碌瞅着人家的脸色转,“我说呀,你这个当片长的可真不容易,大主做不了,小主说了又不算。就说这改良品种吧,县里让改,可包村的的王书记现在不愿意改,这不是叫咱当村干部的为难吗?咳!俗话说,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不怕县长,就怕村长。人家别的大队都没开始行动,咱们又充的哪门子积极呀。明天,咱们一块去说说村长、支书他们,叫他们别心眼那么死了,顺大流吧。
  老余只管吸着烟,没有吭声。
  老余的妻子给他们倒茶,老余嘴角上的烟卷头上冒着红火,红火忽明忽暗的变化着。老余的四个手指头在桌子上连续的敲打着,不停地摇着头,两只眼睛一只瞟着窗外。
  狗蛋来到李家,先站在门外朝里张望,看看没有人串门,才进来。
  狗蛋一进屋就气呼呼地说:老哥呀!就数咱们人口多的倒霉透了,人再多,还是那几棵树,能挣几个钱?苏贵家四个闺女全出嫁了,还是那么多地,吃不清喝不完!你说咱这树管得好好的,产量又那么高。他们谁要改,就让他们改,要是我当村长啊,早就决定了。咱们明天一块找素喜,他要是还改呀,咱们和他没完没了。
  姓李的:明天咱一块去找乡里反映反映这问题。
  狗蛋一路哼着小曲走回家去。
  
  12.晨,大街上
  狗蛋看到村长周围一大圈人在围着说话,狗蛋挤进去把脖子一歪,仰脸问村长:素喜,什么时候发改良补贴呀?
  村长素喜:还没有研究好呢!狗蛋,你不是不改吗,打听这干嘛?
  狗蛋结结巴巴地说:大伙的事,问问怎么啦?
  姓李的搭了腔:什么?听说人家别的村里都领了,咱村里怎么还没有研究呢?研究两年呀!
  姓余的开了腔:素喜,县官不如现管,赶紧让支了,清了。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了。
  狗蛋胆大气粗的说:就是你当村长的不愿意分钱。谁不知道村长、会计里面的那点事儿。哪样没你村长的份儿?所以你才不愿意分呢!
  村长素喜又气又急,指着狗蛋说:你当村长的时候才这样呢!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撤了你的村长吗?树还没改就急着要补贴款,掉钱眼里了!
  狗蛋恼怒地把村长素喜扬起的手一抓,说: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你说改良款分不分吧!走!到大队部里说说去!
  狗蛋死死的拽住了村长素喜的胳膊,向村委会走去。
  后面跟着的人也跟着起哄:分不分呀,分不分呀!到大队部去!
  
  13.村委会
  支书问清原由说道:改不改,要按群众的意见办。
  狗蛋喊道:我们不改!
  支书:不改,那还要的哪门子补贴款啊。
  一人说道:我们看看到底能补贴多少。
  几个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支书:大家伙同意,大队党支部没有意见,村干部和群众好好商量商量,要改,就尽快改了。也到了修剪的时候。补贴款是以后的事儿了。素喜,你说呢?
  村长素喜不带好气地说:商量商量吧。
  狗蛋:你不要屁股后头绑笤帚--硬充大尾巴草鸡,谁不知道谁呀,我谅你也做不了主。
  村长素喜瞪起了眼,张了张嘴。
  支书对大伙说:都到地里干活去吧,共同商量着办,大家有意见没有?
  大家一口同声地说:没有!
  狗蛋手舞足蹈地向外走。支书不带好腔的喊道:狗蛋!你回来!有什么事,可以找大队反映,像今天这样做是不对的!东一耙子,西一扫帚,这是干什么呢?你当村长的时候,要是这样拽着你,你早就蹦到房顶上去了!
  狗蛋站住脚,没有往回走,只是扭转脸,低头没说话。
  
  14.蓝天,白云。一望无边的梨树林。
  人们都在给梨树蔬花。大家一边干,一边议论。
  狗蛋在自家地里眉开眼笑,干的手忙脚乱。
  村长素喜默默无言地在叉梯上蔬果,听到人们的议论声越听越烦。他直起身子,一只手把腰一插,讲演似的喊道:你们说这道那,谁给说说怎么办才好?怎么办不好?
  素喜把另一只手一扬,又重复说了一遍。附近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他。
  素喜讲道:政府也是根据咱们的实际情况才决定这么做的,大家用心想一想,会上说的不是现实吗?果树面积的无限扩大化,必然导致恶性竞争,能不赔钱吗?只有变换品种,提早或延迟上市,挣出个差价钱,来个错季销售,肯定行。
  “照你说,别的村都改完了?”
  “你当村长,大伙都跟着你走,到秋了咱的树上结的果子还不够自己吃,就别说卖了,大伙都跟着你挎着篮子要饭去?”
  素喜鄙夷地说:就看到眼前一尺远,鼠目寸光!
  “狗蛋上蹿下跳的,他可是没人先下水,他不脱鞋的主儿!”
  “看远了早就饿死了,放眼世界,不吃不喝行吗?啊?”
  “素喜,你可别忘了前年你的梨树中了药害,你是怎么过的啦?”
  “人家素喜不吃饭,喝西北风长大的。”
  “在村委会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啦。你当村长的说话还是……”狗蛋不知什么时候窜过来说。
  素喜看人多势众,忙改口道:快干活吧!干活吧!干完活在说。
  “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儿,改不改,把话都掏出来了。你们当村干部的,不能把自己心里边的话挟在胳肢窝里呀!
  “虽说现在不戴笼头了,缰绳也不在他们手里攥着了,可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总的有个领头的,还得看你们当干部的!”
  
  15.晌午,二来家
  二来把这酒壶,郁郁不乐的独自喝酒,桌上没菜,只有一包花生豆仁儿,喝一口酒,吃几颗花生豆,停一会儿,长出一口气。
  素喜走进门来,二来急忙招呼道:来,来,咱兄弟喝两杯。
  素喜摆手拒绝:我不会喝酒。二来哥,咱们的梨树还嫁接不嫁接啦?
  二来: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在这个事上咱不要抢头水---等别的人改了,看一看再说。
  素喜:别的人?别的人都动起来的了,咱村里的社员们也叫叫嚷嚷要改,尤其是狗蛋领头闹。
  二来火气上升,酒劲发作:狗蛋,他娘的瞎狗蛋,带头闹事呀!不让他当村长,挑他娘的眼,拔他娘的刺,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是个什么东西!
  素喜:他呀,会钻空子,会投机,看到有的人不想改梨树品种,他就假装起积极来了,好像他成了人们的活菩萨。
  二来又干了一杯酒,用手把嘴唇上的酒抹掉说:狗蛋这小子给咱找事,兄弟,没问题,咱也得给他找点事。去他娘的!我是北片片长,还得我说了算。
  素喜:支书答应大家了,让大家报数呢。
  二来嘴已不听使唤:他算…算老几,我当支书的时候,他还是他娘的小队长呢。叫他上东,他…他敢向西!
  素喜:他的背后可有王书记支持着呢。
  二来:姓王的,他…他早晚有一天会滚出梨花湾去!你给我记住,到时候我会找他算账去!他是个大蛋包子,和人家正书记比、比他个副书记不强?
  二来把两个胳膊一合抱,说:他……他是个这么大的蛋包子。
  二来又倒了一杯,往嘴里灌。
  素喜急忙拦住说:二来哥,别喝了,你都喝醉了。
  二来端起酒杯,一半倒在嘴里,一半倒在嘴外,也不用手擦,任其顺着嘴角流下来。“我没醉!素喜兄弟,咱…咱俩喝一杯,喝一杯交杯酒。你我都靠着刘书记,将来你哥又上了台,村长还是你的,咱哥俩可得摽在一块呀。喝!这一杯可得喝…喝干净,一点不能剩。
  二来的手颤抖的没了准头,把酒倒的满桌子都是才倒满一杯,端起来让素喜喝。素喜推辞不喝,二来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你不喝不行,说什么也得喝,我灌也得灌到你的肚子里。”
  二来举手往素喜嘴里倒,素喜一扭脸,就到在脸上,流到了脖子里。
  
  16.村委会
  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多数人站在屋门口,有的靠墙站着,有的靠墙根蹲着。
  狗蛋高兴的眉飞色舞,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和这个搭两句话,和那个点点头,在人们面前显示自己。
  二来在办公室里坐着,无精打采的抽着烟。
  素喜把人集合好,进屋说道:二来哥,你给讲两句吧。
  二来不自觉的翘起腿坐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素喜讲了几句。“大家排好队,签下协议,林业局的技术员按顺序挨家帮忙嫁接梨树。”
  有人说:狗蛋,你不是不改吗?怎么现在又往前挤呢?
  有人说:别挤!一会儿签够了一千亩就不用改了。
  狗蛋急着说:这不是打击报复吗?连说说的自由都没有了?
  有人接话道:谁让你两面舌头--来回说呢。
  狗蛋:我的树,不改就不改,想改就改!
  有人说:那还着什么急呀。
  有人嘲讽说:看来后面再使劲儿扇风点火也着不上来了。
  狗蛋着急地说:烧你的屁股了?管你屁事!
  二来听到外面狗蛋在院里嚷嚷,从屋里窜出来,站在门口,冲着狗蛋喊道:狗蛋,干什么总的有先有后,能一块干嘛?按次序来,这样最公道了,怎么说是报复你呢?你找什么碴儿?捣什么乱?
  狗蛋:谁捣乱啦?不让提意见吗?那为什么干部靠前,让我靠后。这里边就有鬼?
  二来指着狗蛋的鼻子说道:什么有鬼?怨不得人们叫你滚刀肉。
  狗蛋把脸一扬,把脚一跺,两腿蹦起来,朝二来冲过来,喊道:你个王八蛋?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
  二来伸手给了狗蛋一巴掌。
  狗蛋把头一低,朝而来的肚子用力拱去。二来往旁边一闪,狗蛋的头撞到门旁的墙角上,碰了一个口子,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狗蛋用手一摸,摸了一手血,转身跑出去,拿来一张铁锨,朝二来铲去。
  二来见势头不好,拔腿就跑。
  狗蛋在后边一边追,一边骂:我铲死你个野王八羔子!
  人们都在看热闹,没人去劝架。有人反倒说:他俩过去是一条裤裆里放屁,现在成了冤家对头,拼起命来啦!
  “哈哈哈!”
  
  17.三来家
  豁牙大伯正在院子里和三来整理羊圈。
  豁牙大伯:三来,你的婚事有眉目了吗?
  三来低头往外出着羊粪,露出胳膊肘处的两个补丁,说道:咱这条件,拿什么娶人家啊?
  豁牙大伯:这么说别人说的是真的了?
  三来没有立刻回答,停了一会儿才说:还…还不准呢。
  春秋推门进来,看到三来猫腰干活,喊道:嗬!满院子都是复合肥,下不去脚啦,三来哥,树地里不用买化肥啦!省钱够娶媳妇了。
  三来抬头朝他笑笑,答应一声。
  豁牙大伯搭腔:嘿嘿!春秋呀,你三来哥娶媳妇正愁没钱呢?你可得帮忙呀?
  春秋:行行!我要是屁股里能拉出钱来就好啦,我们哥俩娶媳妇都不用发愁啦。女家要多少?
  三来没抬头:还,还没影呢。
  春秋顺手拿起一把扫帚,说道:大伯,这上边天天讲让咱们增加收入,改良品种。你说不改吧,一年下来挣的钱还不够人家冷库的制冷费,干别的吧,你说咱能干什么呢?
  豁牙大伯嘟囔道:干什么?反正光靠土里刨食可不行。……
  春秋停下手中的扫把,歪头看着豁牙大伯,“你说了半天,干什么好呢?”
  豁牙大伯:干什么?干什么也有难处,什么也不是说句话就能办成的事儿。
  春秋:大伯,你说咱把梨做成梨干怎么样?这几年梨的产量高,人们正发愁卖不出去呢。
  三来接腔道:梨干能卖几个钱?
  
  18.大街上
  有人在和豁牙大伯讲价:毛猪也这么便宜啦?
  豁牙大伯:你以为呢?你说说现在哪有不变的价儿?
  那人转头走了:回头再说吧。
  豁牙大伯扛着一杆大称,手里提着一只缺珠子的破算盘,后面跟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拉着几只羊。
  “怎么?三来和春秋开车到哪里去了?”支书走过来问道。
  豁牙大伯:“俩人去市里看烘干的机器了。”
  支书:“能行吗?”
  豁牙大伯边走边撂下一句话:“怎么也比烂了强吧。”
  
  19.梨树湾村
  灰色的天,黑黢黢的梨树林,模糊的村庄,一株老杨树紧凑与凄迷的树冠,远方一群乌鸦愈飞渝近,围绕在村边的低低的暮霭缓缓流动着。
  
  20.春霞嫂家
  破败的灰砖平房,木门两旁褪色的对联残破不堪。门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只布满黄褐色铁锈的电表箱。
  春霞嫂肩上搭着块毛巾,站在厨房里正洗碗。突然敞开的窗户中出现了一张惊慌的脸。
  女人多余儿隔窗喊道:春霞。
  春霞:什么事?
  多余儿说:快来吧,可出了大事了!
  碗从春霞的手中滑了下来,带着响声跌落在地板上。
  
  21.村委会
  三来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王副书记和支书都闭着嘴,看着三来。
  “出什么事啦?“什么?车出了事啦!”春霞嫂还没到村委会院子里就说起来。
  春霞嫂:在哪个屋里呀?是在办公室,谁的办公室呀?
  支书答应一声:在这屋。
  春霞嫂腾腾的脚步声传过来,进屋看见三来低着头,便朝着三来问道:怎么啦?是翻了车啦?还是撞了人啦?
  三来转过身来,面对春霞嫂,右手往外甩着:没事儿,你走吧,你赶紧走吧。
  王书记:没出什么事,因为车上的事儿,给扣住车了。
  春霞嫂瞭了一眼三来:傻乎乎的,还出门办事儿。
  春霞嫂说完,扭身走了。
  支书看着春霞的背影说:三来,有点风吹草动,现在就有人挂念上了?
  
  22.大街上
  刀敲案板的声音远远传过来,间或夹杂着“热果子喽”的叫卖声。
  炸果子的看见有人过来了,用力敲打案板,有板有眼,挂着花哨点儿。
  多余儿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来二斤。”
  春霞嫂走过来:多余是你一惊一诈的,不就是那么丁点儿小事!
  多余儿:我可是好心啊。
  春霞嫂笑道:你呀,要不人们都叫你多余儿呢。
  
  23.二来家
  多余儿:咱家还改吗?
  二来没好气地说:改!不改能行啊,就剩咱自己了。
  多余儿:就你们这几根烂鸡毛,还能干成什么事儿?咱改多少?
  二来喝下一口酒:全他妈改了。
  多余儿:你别喝酒了,站房顶上喝西北风吧,随你喝多少。
  多余儿从二来手里夺过酒瓶子,二来瞪起眼睛:给老子放下!
  多余儿将酒瓶子猛地蹲在桌子上,震得酒杯、盘子乱蹦,转身出去了。
  
  24.乡政府
  阳光透过大杨树的树枝照射到屋子的玻璃窗上,亮暗分明。
  院子里静悄悄地,屋里也是没有声息。王副书记坐在临窗的桌子旁苦苦思索。
  王副书记站起来,走到窗口,漫无目的的朝外望着,院子里花树的影子和大楼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形成明暗不一的交织带,那些电线、树枝投在地上的影子,像一片奇奇怪怪的大网。
  
  25.二来家
  桌子上放着一大包炒熟的花生,一壶沏好的茶水,几个喝水的搪瓷杯子,杯子口挂着一圈酱色的茶锈。
  二来:今天我看见胡秘书好像在整什么材料?
  一年轻人说:好像是梨树嫁接的事儿。
  二来:要是王书记不蹲这个点了,走了,支书他算个老几,嗯,他这个支书也得靠边站。我不当了,保举你当支书,哈哈!
  那年轻人说:你当,你官复原职吗。
  二来说道:不不,你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年轻,有文化。不过当上当不上,就看你使的劲大小了。乡里快换届了,就看他们这事儿做的顺不顺了。
  那年轻人信以为真:二来哥,咱们摽在一起,和乡里的人串联起来,如果真是调查梨树改良这件事,想法把权从他们手里夺过来。
  其他几个人又进来了。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周围,吃着花生,喝着茶水。二来让多余儿又端上几个菜,一个熏鸡,摆上两瓶酒,把酒盅分开摆上,倒上酒。
  敬酒碰杯,说说笑笑,有的夸酒好,有的夸菜炒得好。屋里热热闹闹,酒气、烟气满屋缭绕。
  多余儿坐在床上给孩子缝衣服。
  二来咳嗽了两声:别人都动起来了,就剩下咱们几家了。看看咱们该怎么办?
  那年轻人说道:让大家搞嫁接改造,光会说话,把咱们弄得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搞。
  一人附和道:关键是没把握,谁也不敢打保票。
  二来:乱也得搞,事关大家伙的切身利益,不改不能交差呀!
  “现在谁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狗蛋这家伙领头闹,刚才喊得是坚决不改,现在又没有动静了,支起耳朵听起动静来了。”
  “我们这片长还有什么用?”
  二来给这个倒水,给那个递烟,说道:大家说得对!村里弄什么事都弄得乱糟糟的,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来,光知道瞎折腾……
  年轻人说道: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行就集体辞职不干了。
  人们纷纷表示赞同。
  多余儿插上一句话:你们可别瞎折腾了。
  二来扭头瞪了多余儿一眼:多余,有你什么事儿?乱插嘴!
  二来回转头笑着说:你们说的在理,明天,我领着你们到大队部去找支书他们。咱说好,去了以后,都得说话,不能装哑巴。咱和他们摆摆理儿,给王书记提提意见,让他们说出个一二三来。
  
  26.梨树地
  树枝上的花蕾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开了,亮闪闪的刺眼。梨树周围的地上,麦苗已经泛绿了,给一片片黄色的土地带来了生机。有几只羊在树下散漫的啃着梨树叶,放牧人的鞭子偶尔打一个响鞭,在树林里格外清脆。
  人们梨树地里在修剪梨树。
  “你打听的怎么样?”有人问道。
  “能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一个山上套的猴儿!”
  “按上边说的干,干啥啥不成,把人们都糊弄怕了。现在是没办法,咱自己又想不出一个赚钱的道道儿来。就再信他们一次吧,赌一把,万一能碰对了呢。”
  “但愿挂出的梨能卖出好价钱。”
  “要说也真行,乡里鼓动人们树档里种姜,种菜,不是让雹子砸了就是赔了,还真不知道改品种行不行。”
  ……
  梨树地里很静,只有一个老头在一排排的树下耙松土地,把土梳的松松的、平平的,有人再进去,地上面会留下脚印。
  梨树林间的小路弯弯曲曲地向远方伸展,浸入波浪般的地平线。天空辽远空旷,染上霞光的羽状云带从红红的落日那里伸出,愈远愈淡愈白。
  
  27.村委会
  乡政府的胡秘书和王副书记及村支书等人开会。
  二来带着几个人闯进来。
  胡秘书猛地站起来,把眼一瞪,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二来:我是北片片长,几个人来找我都为改良品种的事,我解决不了,来找王书记解决问题来了。
  几个片长乱嚷嚷的喊道:“我们不干了!”
  “你不能在这样折腾下去了!你把村子折腾成啥样子了!把村子都搞乱套了。”
  王副书记左手托着下巴,低头静静听着。
  王副书记听罢不急不慢地说道:改良品种是根据群众的意见,是为了把梨树管理好,多产梨。这样搞,是正确的。至于你们不愿意当干部了,去找你们村支书说去,党支部可以研究决定,不必跟我说。
  胡秘书把桌子一拍,朝几人喊道:你们立眉瞪眼的,想带头闹事呀!唵!王书记根据群众的意见是对的,你们知道吗?
  二来:什么根据群众的意见,他是支持狗蛋派……
  其余的人说:支持狗蛋,我们就不干了。
  胡秘书急了:什么狗蛋羊蛋的!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们在谈工作,出去,出去!
  几个人耷拉着脑袋走出来。
  院里的人们听得屋里面的说话,交头接耳的说:还是乡里的人厉害。
  有人怪声怪气地喊:谷谷莠变成谷子穗啦!
  人们发出舒心的笑声。
  人们涌向村委会门口,两辆大汽车开过来了,来到村委会门口,汽车的喇叭声叫个不停。春秋从车楼里探出头来,向人们打招呼,“拉梨的车来了!”
  人们围住春秋等几个人,向他们打听外面的情况。
  
  28.晨,乡政府会议室
  刘书记、乡长、胡秘书和村长素喜围坐在一起开会。
  乡长:尽快把数量落到实处,谁家多少,登记造册,便于以后发补助款。
  书记提高音量说:这个1000亩是你村必须完成的。
  村长素喜吃了一惊:哦--这1000亩恐怕完不成啊。
  刘书记:什么?完不成?
  乡长:我们梨花湾村可是先进村,事事都得先进才行啊,刘书记说让你们先改1000亩,还没有说完,你就说完不成。我和刘书记商量了,在你们村搞个试点。
  刘书记:我和乡长的试点。
  乡长:刘书记和我都帮助你抓,有什么困难商量解决,你说呢?
  素喜点点头。
  乡长:上级明确任务,完成一千亩,否则你下台,我也干不成。老百姓满脑袋旧观念,懂什么?这叫官逼民富。
  刘书记:困难肯定是有的,就看你的工作做没做到位,不能老抱着孩子哭了抱给娘的态度。
  什么事都要做在前边,不能只做赶羊人,一定要做领头羊。自己想通了,别人的工作就好做了。你们几个村干部必须做在前面,先带头改!
  村长素喜低着头将双手放在大腿上来回摩擦,双脚放在桌子底下。
  
  29.金大娘家
  三来坐在椅子上,两腿并拢,双手不知所措的在双腿间上下搓着。
  春霞丈夫的三叔、大爷坐在椅子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宅基地可是带不走的!”
  “村里也不放宅基地了,家里好几个孩子都快娶媳妇了,还没有房子。”
  “你抬身走可以,财产都是你的,这宅基地可是老辈儿们有约在先,不能给外姓人的!”
  “哪有这么大年纪还招倒插门女婿的?”
  “呸!”春霞嫂站起来,对地下唾一口。
  “你这女婿他没地方就别娶你!”大爷说。
  三来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胳膊肘处的补丁开了个大口子,三来的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来。
  “别你女婿,你女婿的!”春霞没好气地说。
  春霞嫂:我还没有跟他连到一块儿呢!
  春霞转身走出屋去,撩起一脚,踢翻了院里一只空水桶。哐啷啷一阵大响,屋里坐着的人身子一哆嗦,惊得睡在炕上的老头浑身一抖。炕上的老头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又睡了。
  
  30.梨树林
  林业局的服务车停在林间小路上。
  农艺师正在手把手的教大家嫁接新品种。围观的群众认真地看着、听着,不时地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春秋他们到市场上打听了一下,咱改的这个品种比普通的雪花梨提早上市一个多月,价钱要高出五六倍。”
  “那不敢情好了,咱们就等着好消息了。”
  “王技术员,这个品种好管理吗?别到时出了毛病谁也管不了。”
  王技术员:管理和咱们的雪花梨一样,没有别的病害,只是不知道这个品种能储藏多久?
  “能尽快出手,也不用放在冷库了。’
  “可别卖不了,放在冷库里,等个把月咱这雪花梨又下来了,更没地方放了。”
  ……
  狗蛋站在最后边,看不清楚又不愿意往前边挤,眼睛不时地来回转着,唯恐有人注意他。
  
  31.村委会
  村长素喜找来三来等几个人。
  素喜看人来齐了,说道:明天你们几个养羊的,把羊都集中在三来那里,由他统一跟你们放牧。
  三来:凭什么?
  素喜:先别急,听我说。明天县里来视察咱村的梨树改良情况,顺便了解村里大力发展养殖的情况。集中起来,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不然,你几只,我几只,不像个样子。
  一人说道:跟他的混了怎么办?我的羊比他的强多了。
  素喜:你们都在自己的羊身上做上记号,染上颜色区别开不就得了。
  一人说道:村长,我的羊是山羊,不是绵羊。
  素喜:没事儿,是羊就行。明天只要县里的人来了,我通知你赶着羊在树林子里过一下,让他们看见就行,这样书记、乡长才能说上话。记住了吗?
  几人点点头。
  素喜:好了,我还有事,你们都各忙各的吧。
  
  32.二来家
  二来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举起酒瓶子灌起来,气恼地将酒瓶子往地上一摔,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二来歪歪扭扭地走到里屋,往床上一躺,蜷起身子,鼾声大作。
  多余儿领着孩子回到家里,看到烂醉在床上的二来忍不住骂道:就知道自己吃喝,还管不管老的小的啦,你个臭不要脸的!……
  多余儿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抄床的笤帚往二来身上打着。
  二来没有动静,只是哼了两下。
  多余儿越骂声音越大,把孩子吓得不住仰着脸眨巴着小黑眼睛瞧她。
  
  33.村委会
  支书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事情。
  院里咚咚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接着就是洪亮的叫喊:老支书在屋里吗?
  老支书刚想搭腔,春秋使个眼色,几步窜到门口,用手顶住了门。
  春霞嫂推不开,说道:大白天顶着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春秋说道:你使劲推啊,又没锁门!
  春霞嫂:肯定是你小子当了顶门棍!
  春霞嫂一推推不开,再使劲推,门猛然开了,她打了个趔趄,脚没站稳,就冲着春秋扑过去,一手抓住春秋的胳膊,一手拧住春秋的耳朵。春秋呲牙咧嘴只讨饶。
  春霞嫂:我让你讨厌!
  屋里的人大声笑了起来。
  春秋挣脱出来,双手揉搓着耳朵说:春霞嫂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又想找婆家了?
  村长素喜接话道:是三来哥的劲头大……
  老支书微笑着说:有事吗?
  春霞嫂:我说老刘叔呀,这事儿什么时候了,还没个准信儿?
  村长素喜不解地:没脑袋没屁股的,你说的什么呀?
  老支书解释道:做什么事儿都得慎重。大伙从实际出发,怎么对大家有利,就怎么干,一步一步都得想仔细喽!
  春秋歪头问:春霞嫂,你又听见蝼蛄叫了?
  春霞嫂: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闹得人心神不定的。说变就变,一会说黑的,一会儿说白的,弄的人也不知道哪头炕热。
  老支书:这改是肯定的,改肯定比不改强。
  春霞嫂:那我就留下树了。
  春秋学着三来的声音说道:那就留下来吧。
  老支书也憋不住了,扭头“扑哧”笑出了声。
  春霞嫂脸色通红,走上前又要和春秋动手。
  屋里的电话铃响了,春秋一闪身,跑着出了屋子。
  说笑声、嬉闹声,从屋子里飘向四面八方。
  
  34.现场会
  几辆小车、中巴车停在村口。
  梨树上用绳子挂了一串彩色的标语,“欢迎各级领导莅临视察”。
  路旁站了许多前来参观的村干部、群众。电视台的记者在做现场报道。
  刘书记、乡长高兴而骄傲的领着县里的领导,在梨树林里转了一圈,边走边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三来赶着一群羊匆匆穿过梨树林。
  刘书记:梨花湾村还大力发展养殖业,冬季充分利用了梨树的叶子,不光积肥,还做养殖的饲料,比如养羊、养牛、养兔子等……
  参观视察的领导还纳闷的问道:养的羊怎么乱涂颜色啊?
  乡长:那是品种不一样,做的记号,一边观察一边确定最终的养殖品种。
  领导不断地点头表示肯定。
  主管农口的副县长把参观的人群集中在地头,表扬了范庄乡政府和梨花湾大队,表扬了刘书记和乡长,要求梨区各村都要向这里学习,抓紧改良品种,促进梨农增收。
  
  35.村委会
  人们排着队支梨树改良补贴款。
  轮到狗蛋了,狗蛋把那只眼睛使劲睁大,低头看看桌子上的名单。
  会计和贵说:没钱了,明天再支吧。
  狗蛋大嘴一张:你们看看,我排了半天队,到我这儿没了,不知道狗日的们怎么捣的鬼!我要是知道了,跟他算不完的帐。唉!我算是倒了血霉了!
  人们大笑。
  和贵瞪了狗蛋一眼说:你穷叫唤什么!这是大小进赶的。
  狗蛋伸了伸脖,咽了口唾沫。他看见和贵从抽屉里又拿出钱来,吧嗒着嘴不支声了。
  和贵:把身份证拿来,让你支了吧。
  狗蛋的嘴角流露出一点满足,说道:这还差不多儿!
  春霞嫂:自己是兔唇,把别人都看成豁豁嘴!
  狗蛋回头说:我可不比你,你心荒大,不过事儿也敢往家里带男人!
  春霞嫂骂道:你个滚刀肉!满嘴放狗屁!
  
  36.大街上
  豁牙大伯碰到急匆匆赶路的金大娘。
  豁牙大伯:他婶儿,挺忙的?又去哪儿说媒去?
  金大娘:咳,忙什么呀,一月也没两宗。
  豁牙大伯:比我强,我有个把月没见腥了!
  金大娘:我这都是扯闲话。
  豁牙大伯看看周围没人,拦住金大娘:他婶儿,人家那边愿意吗?人家的近门当户同意吗?
  金大娘:我也听说,自打她的闺女出嫁后,有人就想占她的房子呢。
  豁牙大伯沉吟片刻,“那还得麻烦你再给人家好好说说。”
  金大娘:他大伯,这件事儿前几天我给她说过啦,可她拐弯抹角不给个囫囵话。她顾虑这,顾虑那,怕他闺女不愿意,怕他近门当家不愿意。
  豁牙大伯:咱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呀。
  金大娘:我知道。人家说买起了马就置的起鞍,娶起媳妇就盖的起房,还说宁肯找个干儿子,也不招个穷汉子来。
  豁牙大伯:都是咱穷呀,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任人家損咱呗。
  金大娘:我可是费尽口舌,人家就是不说个痛快话。
  豁牙大伯摇摇头走了。
  金大娘看着他的背影说:回头我再给人家说说好话!
  
  37.春霞嫂家
  春霞嫂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大盆四周溢出许多泡沫。
  金大娘还没进门就喊:春霞在家吗?
  春霞没抬头答道:在。
  金大娘进来:干什么呢?
  “发愁呢。”春霞嫂抬起头,甩甩一双沾满洗衣粉泡沫的手,用胳膊拂了一下头发。
  金大娘:你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春霞嫂:发愁的事多啦,谁还为发愁筛锣张扬?
  春霞嫂在围裙下搅动双手,笑起来。
  春霞嫂摘下围裙,擦完手,把头发卡子用牙咬了一下,又重新卡在耳朵后面,把她让进了屋里。
  金大娘:“春霞呀,要是倒退十年八年的,我替老妹妹你撑口袋,多跟他们家要点儿钱!”
  春霞嫂:都什么年代了,再说都什么年纪了,还说这种话。
  金大娘:说是这么说,他们家也拿不出来呀。这几年都是他帮扶你,什么样你心里也清清楚楚,不用我说什么了。想好了,就尽快把这事办了。
  春霞:话是这么说,先别说彩礼了,他往哪儿娶我呢?你先让他说出这个来才说吧。
  金大娘:你说的也是。
  ……
  春霞送金大娘出来。
  春霞抬眼向天上看去,目光随着追随着在银灰色天空上下翻飞的乌鸦。
  
  38.梨树林
  黎明,黑黝黝的树林成了灰白色,树下地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蔓草丛生的梨树林,苍凉幽静的墓地。
  春霞嫂一人静静地站在墓前。坟堆上几株干枯的蒿草茕茕孑立,在风中摇来摆去。
  (回忆):人高马大的春霞,利索地拍拍身上的土,刚进家门,便高一声低一声地喊闺女的名字:二丫,二丫……
  春霞从院里的晾衣绳上拽下围裙,拎起猪食桶喂猪,骂声也跟着响起来:我要是不在家,这猪就的饿死,进了你这个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啥福没享着,还得伺候老的,把持小的……
  男人从屋里出来,喝的晕头转向,门口转了一个圈又回去睡觉了。
  男人话少,春霞问一句他说一句。春霞不问,他就闷了头抽烟。烟气熏得孩子们只咳嗽个不停。
  春霞沾着唾沫数钱,说道:等咱攒够了钱,我也盖它三间新房,让村里的人不敢小瞧咱!
  男人在一旁嘿嘿笑,春霞一脚踹过去,“要是你少喝几口猫尿,房子早起来了!”
  ……
  几声孤零零的鸦鸣在梨树林间回荡。
  春霞嫂慢慢弓下腰将长在坟头的野草拔了下来。
  
  39.三来家
  金大娘:你这人就是!噙着冰凌倒不出水,心里有话怎么就不说呀!急死人了。
  三来:大娘我说什么?我有啥话瞒你?你别老是往我肚里伸个勺子--掏话儿吧?
  金大娘:你想怎么办?说出来呀。
  三来:咱们村,没有行市有比市!看看别人不就知道了。
  金大娘:看别人!人家年轻人先给女方3万,你行吗?
  三来像触了电,“腾”地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鼻孔一扇一扇的,肌肉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屋子里静极了。
  人们发现三来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了,呼吸平缓下来,嘴唇动了动,又闭住了。
  三来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依旧低着头。
  豁牙大伯:他婶子,还得麻烦你将咱家里的情况好好说说,让人家将就一点儿。
  金大娘:什么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呀!不扯东就挂西。先放下彩礼不说,就这房子的事儿你说说。你这儿没戏了,人家春霞有权继承占用她那房子,偏偏就有人干涉。
  豁牙大伯:这还不是看人家是个寡妇,好欺负吗?
  金大娘沉吟了一会儿:我想这次咱给她说只是暂时当新房占一占,兴许事情就好办了。别的等咱过了事儿再说!
  豁牙大伯点点头,三来也站起来。
  金大娘:我看,保险起见能让王书记和支书再去说说就好了。
  
  40.春霞家
  院子里扔着没有剁完的猪食菜—一筐头白菜帮子。
  门外停放着一车刚剪下来的梨树枝,三来推门进来。三来走进屋里转了一圈又走出来。
  邻居听见动静走过来:你过来了,你快去吧,春霞她住院了。
  三来没有答话,急匆匆走了出去。
  
  41.乡卫生院,病房
  春霞躺在病床上输液。春霞的闺女坐在一旁守着。
  三来掂着一袋子水果,从门口退出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两个膝盖靠的紧紧的,左手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又插到上衣口袋里。右手一只捏住一个衣角,紧张的看着门口。
  春霞朝门外努努嘴,闺女问道:怎么啦?
  春霞:你三叔来了。
  闺女:不会吧。你成半仙了?
  闺女站起来,拉开门,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三来,不由得一愣,嘴角不免露出笑意,“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吧,三叔。”
  三来站起来局促地说:刚刚到。
  闺女掂起暖瓶,“三叔,你坐,我去打点热水。”
  三来拘谨地坐下来:你怎么啦?
  春霞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
  
  42.春霞家
  三来帮助春霞喂猪、喂鸡。
  院里的一棵梨树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微风吹过,花儿轻轻摇动。
  不知是从谁家传来了一只好听的歌儿,三来轻声哼起来,愉快地打扫着院子。
  
  43.春霞家
  王副书记和支书两人来到春霞嫂家。
  院子里自来水管旁放着水桶,旁边还有一个个湿的圆圈圈。
  支书向屋里喊道:屋里有几个人啊?
  “几个人,好几百哩!”春霞嫂剪短了头发,显得年轻了许多。她说笑着迎出来。“吆,怎么王书记你也来了,我们家可没有来过当官的,快到屋里坐,院里怪冷的。”
  支书笑嘻嘻说道:怎么没来过官?我不是官吗?
  春霞嫂仰脸大笑:你呀,算个门插官!嘎嘎嘎!
  三来不自然地从里间屋里走出来。
  王书记:一进门我猜你就在屋里呢!
  支书:等着你们拿意见,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原来在这儿掰瓜露籽儿地数落你们自己的痛快事儿呢!
  三来哼了两声:水管里有水了,我去打水。
  三来大步往外走,一不小心,门槛把他绊了个趔趄。
  三个人都看着三来的背影。
  春霞嫂的脸上闪过一下笑容,又变成了嗔怪的表情,低下了头。王书记笑了笑,支书却笑得前仰后合:“高兴的三来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
  
  44.三来家
  王副书记信步来到三来家。门口,碰到了三来撅着嘴往外走。
  王副书记问:你爹在家吗?
  “在!”三来把头一扎,迈大步走了。
  屋里,老汉坐在桌子旁怒气未消,低头生气。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又大口的吐出来,烟从耳边升到房顶。桌上摆放着还未动的饭菜和碗筷。
  王副书记:老哥,快吃饭吧,一会就凉啦。
  老汉把碗往桌子里边一推,“不吃啦。
  王副书记在对面坐下。
  老汉低头不语,哼唉着。
  王副书记看见屋里已经粉刷一新,里间屋里还放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王副书记:里里外外都翻了新,这不是挺好吗?怎么还生气呢?
  老汉长出一口气:孩子大了,不听话了。为什么生气,就是为娶媳妇没有房子。
  王副书记:没房子咱想办法呀,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
  老汉:三来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和我顶嘴了。唉!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拉扯这三个孩子,混过了二十来年,我容易吗!
  老汉擦擦眼里噙着的泪继续说道:孩子他娘死后,孩子们越大,花销越大,发愁就越多,就是攒不下钱娶媳妇。一个个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干活是不发愁了,可又发愁娶媳妇成家。……
  王副书记:过去的事了,就别说啦,眼下两房儿媳妇儿快娶到家了,以后全是高兴的事了。
  老汉抬起头,皱起眉头:净高兴的事?刚才就是为娶媳妇的事儿折腾呢。三来不知怎么两个人好上了,一成就是急的,要马上办喜事。他弟弟订婚早,有准备,他没有准备呀,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按理说,应该先给大的过,后给小的办。我跟他兄弟一商量,人家不同意,和我吵吵起来了,也非要今年结婚不可。把我说急了,骂了他一顿。这不,三来也不高兴。唉!喜事儿找气生,喜事儿找气生!
  王副书记劝道:孩子这么大了,可不该骂。
  老汉一声不吭,又低下头,手里不断的摩挲着桌上那只圆润而没有棱角的小茶壶。
  王副书记:不用发愁。两桩喜事一块办,一天结婚,这样都满意。
  老汉:可房子怎么办?
  王副书记:有办法。就看去住不去住。
  老汉随声附和道:去住,去住。
  
  45.村委会
  播音室里支书拿起话筒:大伙注意了,大伙注意了!今年有收梨花的了,大家不要把梨花随便扔了,收集起来,酒厂有人在冷库的院里收梨花,有多少要多少……
  大喇叭的声音传到了梨树地里。
  支书:今年我们还将建立一个旅游观光台,让外边的人看看我们的梨花,大家在树地里碰到人家,不要大惊小怪,不要往外轰人家,说话要客气点……
  
  46.梨树地
  王副书记陪同客人在树下合影留念。
  参观的人们纷纷举起摄像机、相机拍下这美丽的景色。
  站在树上的疏花的人们唧唧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成年六辈子看梨花,也没看出什么来,看人家这兴奋劲儿,跟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放飞差不多。”
  “城里人眼下时兴乡下游,村里的野菜成了城里的宝贝。”
  “钱多的花不清,烧的吧?”
  ……
  
  47.屋里
  对门放一张三斗桌子,桌上放着暖瓶茶具。墙上挂着两个相框,里面放满了春霞嫂的照片。
  王副书记好奇的看着。
  春霞嫂手脚忙碌,沏好茶,坐下来。
  春霞嫂笑着说:你们这一来呀,俺家的门楼也高了,什么问题也就解决了!
  王副书记:什么问题?
  春霞嫂:什么问题?你们来解决什么问题,就是什么问题,还用问我?
  王副书记笑着说: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大的神通啊?
  “你们不知道,前院里他大爷,后院里他三叔,都想着我抬了身子,赶紧占我的房子哩!春霞嫂把胳膊往前一摆,又用手往后一抬,又是鼻子又是眼,接着说:他们都知道我不同意和刚才出去的来往。你们来了,他们心里不愿意,嘴里也不敢吭声了。
  王副书记:奥,你是借我们来压人家呀。
  支书接着说:你是想把粉抹在我俩脸上,给我们添光呀。
  春霞:吆,他央求我,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也不答应。说实话,我不愿意离开这个家。现在兴了闺女娶女婿,还没听说寡妇倒插门娶男人呢。
  王副书记:怎么不兴,凡事都有个开头的,越来越多,不就兴起来了?
  春霞:别说笑话了,让他来住就是了。
  
  48.梨树林里
  金黄的油菜花。雪白的梨花成了花的海洋,徜徉在花海中的旅游的人们或坐或站在树下树上留影。小路上停满了小车、旅游大巴等,成群结队的旅行团淹没在花海中。
  从树枝中漏进来的稀疏的阳光,斑斑点点铺在地上,洒在他们身上。人们一边笑着,一边站在树下或者站在叉梯上疏花,地上铺着一大块包袱,摘满了满满一篮子的梨花在包袱上成了小山。
  望不见尽头的树林,听到有些地方传来人们讲话的声音,却见不到一个人影。枝条向树干周围伸张,像一座大的白色宝盖,庄严沉重。一棵棵梨树覆盖着地面,树枝上边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又白又密的梨花把枝条都掩映起来了,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49.春霞嫂家
  鞭炮声响成了一片。门框上贴上了红对联,窗户上贴着双喜字,出来进去的人来回在院里穿梭。
  春霞嫂和三来并肩在人们的簇拥下来到春夏的家里。
  春秋在门口拦住春霞,伸出手掌:不给喜糖还能进了这门?
  春霞举起手朝春秋打来:我给个呱呱呱!
  人们一阵开怀大笑。
郑重声明:任何网站转载此小品剧本时一定要把文章里面的联系方式和网址一同转载,并注明来源:原创剧本网www.ju20.com 否则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关于我们 | 专业代写剧本 |交易方式 | 投稿须知 | 付款方式 | 法律声明 | 联系我们 | 网站地图 | 版权信息

小品剧本交易QQ:870671008    剧本交易联系电话:13715619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