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一家,日,内
严守一趴在床上,刚睡醒,半睁着眼,吐着气。
沈雪坐在床脚收拾严守一的包,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床上。
严守一:“怎么那么爱收拾我这包啊?哎呀!”
沈雪:“这手机是谁的呀?”
严守一支起身子,想了想后又趴下,说:“费老手机坏了,剧组给他买一新的。”
沈雪笑着说:“你们给费老买这么花哨一手机,人女的才用这种手机呢?”刚说完话反倒提醒了自己,怀疑地看了看手机,之后盯着严守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正色地说:“严守一?”
严守一:“晕死我了。”
沈雪拿着手机问:“这手机是给一女的买的吧?”
严守一趴着,不动也不说话。
沈雪把手机丢在严守一脑袋边。自己到客厅里坐着,生着闷气。
严守一起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对沈雪说:“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手机是我给于文娟买的,她生了个孩子,是我们的。”
沈雪阴沉地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兴奋呢?原来是喜得贵子啊。”
严守一:“什么喜呀?是愁。”
沈雪哼了一声,说:“你比小苏演得好多了。”转头向着严守一:“打算怎么办啊?”
严守一:“嗯?什么怎么办啊?”
沈雪:“好办!我走,你接着跟她过呗。”
严守一:“不是,我------”
沈雪突然转身冲着严守一扯着嗓子大喊:“你是个骗子!”
沉默------
严守一:“那它这事儿我也没有想到啊。”
沈雪盯着严守一,眼泪流了下来。
(于文娟要到哥哥家去住一段时间。)
于文娟家小区,日,外
严守一老早来到于文娟住的小区,在楼下来回踱着步,等着。
楼房单元门开了,于文娟抱着孩子和她哥哥一块走了出来。
严守一赶紧迎上去,于文娟不理,于文娟他哥挥手示意让他前面走。严守一小跑着到自己的车前,打开后备箱,又打开车门,必恭必敬地站在那候着。
于文娟抱着孩子,权当没他这么个人,看都不看地从严守一身边走过去。
严守一关上车门,对于文娟她哥说:“大哥,我送你们上机场吧?”
于文娟她哥:“她自己要了出租车了。到了我那儿,你就放心吧。”
严守一:“大人孩子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随时过去。”
于文娟她哥:“行,我走了啊。”
严守一:“嗯!”
两人告别。于文娟她哥紧跑几步,赶上于文娟。一辆出租车停到路口,严守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了车
(画外音:孩子满月之后,于文娟被她哥接回南京老家休产假,在娘家一呆就是半年。这期间,严守一往南京寄过两次钱,但都被退了回来。)
(武月领着一个女作家到小岛上静养,创作。)
小岛,日,外
一条小船载着武月和一女作家来到一个小岛,停船上岸,边向岛上走着,武月介绍,说:“这儿就是一孤岛,守着这灯塔,住着一百来户人,别说是汽车了,连自行车都没有。给我们出版社写书的作者,凡是想找清静的,我们就给发这儿来。”
武月带着女作家的到了一户家庭式宾馆,住下。
宾馆,日,内
两间小屋。武月盘腿坐在里屋炕上看电视,外面,女作家在桌边看书。
武月拿着电视遥控,不停地换台。换了几个,正好赶上严守一主持的《有一说一》节目。武月停止换台,下地去把门关严,重新坐到炕上,默默地看着电视里的严守一。
电视里的严守一:“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有一说一,我是严守一。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人该不该撒谎。我们每个人从早上睁开眼睛到晚上闭上眼睛,说的话大概有两千七百多句,有的人还说梦话,那就再加上三十多句。人该不该撒谎,请现场的朋友踊跃发言。”,严守一走到一位老年观众跟前,把话筒交给他,说了句:“您请!”
老年观众:“这有什么讨论的?做人本来就不应该撒谎,我在动物园喂了一辈子老虎,它一个不会说话的东西,我从来没骗过它,每天该喂几斤肉,我就喂它几斤肉,一天都没骗过它。”
严守一:“您就是骗它,它也不会跟人说去,可您要老是缺斤短两,它可就把您的份量也一块算上了。”
观众大笑。
武月笑了笑,缓缓地躺下,闭起眼睛倾听着。
一个女性观众的声音:“只要会说话,他就撒过谎,问题是谁在撒谎。像我们也就骗骗亲戚朋友,像您这样的公众人物就不一样了,您一撒谎影响可就大了。”
观众鼓掌。
严守一:“我听出来了,您的意思是,咱俩一块出去,你骗我可以,我不能骗你。”
观众笑。
武月躺在炕上,眼睛闭着,眼泪流了下来。
(严守一、费墨和沈雪三人在一个洗脚屋做脚底按摩。费墨坐中间,严守一和沈雪坐两边。)
洗脚屋,夜,内
严守一,费墨,沈雪正做足浴,三个女服务员在给他们做脚底按摩。
费墨:“良家洗脚屋,良家?嗨,其实我说啊,不叫良家还好些,一叫良家呀就有些暧昧,这就叫欲盖弥彰啊。”
服务员:“我们老板不是这意思。”
费墨:“那你们老板是什么意思啊?”
服务员:“是因为我们有四良。”
费墨:“噢,哪四良啊?”
服务员:“良家妇女,用善良的心,优良的服务,给顾客留下良好的印象。”
费墨:“那我要是觉得不良好呢?”
服务员:“你是我老乡,你咋能觉得不良好呢?要是你觉得不良好,老板会扣我们奖金的。”
严守一:“嗯,嗯,没关系,他就爱抬杠。”
严守一手机响了,是短信。严守一掏出手机来查看。显示发信人是武月,短信内容:你骗我可以,我不能骗你,我在青岛,还是那个房间,你说过绿水长流,扯淡!
沈雪起身喝茶。
严守一往沈雪那边瞄了一眼,然后把这个短消息删掉,再把手机改为振动。放好手机,说:“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水概率百分之五十。”
沈雪:“那是带伞好,还是不带伞好呀?”
费墨:“宜未雨而绸缪。晴天也还是带着把伞好啊,你咋个晓得哪块云彩要落雨呀?”
严守一不满地咂了下嘴。看了眼费墨。
严守一的手机震动了,他感觉到了,但若无其事地装作不知道。
费墨也听到了,往他这边看。
服务员看了会,说:“老板,你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
严守一:“嗯?是么?还真是啊。”严守一拿出手机看,按了下“不接听”,然后装模作样地放到耳边:“喂?谁呀?”又看着手机,说:“挂了。”
沈雪:“你再给他打过去呗。”
严守一:“算了,不认识这号码。肯定又是记者,甭给自己找事了。”
(严守一和沈雪在家。)
严守一家,夜,内
严守一四处翻找报纸:“咦?今天的报纸呢?”
沈雪:“在我这儿垫着呢?”
严守一走近沈雪,说:“我要上厕所。”
沈雪在收拾严守一的刮胡刀,说:“你上完厕所再看不行啊?非在这里跟我捣乱。”
严守一:“你不睡觉弄它干嘛啊?”
沈雪:“我不弄它明儿你又说刮胡刀不好使。”
严守一伸手去翻报纸,说:“就这版,战争这版,我看这版。”
沈雪胡茬拨到下一张报纸上,说:“行行行,你等会儿,等会儿。都让胡茬儿给腻住了,它能好使吗?行了。”
严守一在沈雪额头亲了下,说:“心细,顾家,真像于文娟。”接过报纸往厕所去:“我转了一圈,找的还是同一类人。”
沈雪笑着说:“我可不愿意做于文娟二世啊。”
严守一边往厕所走边念着报纸:攻入总统府,不见决战,伊军神秘消失,诱敌深入还是引狼入室。严守一走进厕所,关上门,把报纸放到马桶盖上,坐下,拿出手机拨号:“喂,一直在开会,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明天,啊,明天再跟你------”
沈雪忽然闯进来。
严守一慌忙间手机掉在了地上。
沈雪嘴里哼哼唧唧地叫着:“臭刀片把我的手给拉了。”找出创可贴来包扎,从镜子里看到严守一,愣了下,回过头问:“你干嘛呢?”
严守一连忙站起来,慌张地说:“我上厕所呢。”
沈雪看到地上的手机,冷冷地:“上厕所干嘛不脱裤子啊?”
严守一无语,不住地看地上的手机。
沈雪走过来捡起手机看,问:“给谁打电话呢?这是------”
严守一慌着,不知所措地拧了下抽水马桶开关,看着沈雪手里的手机------
客厅里,沈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玩味地看着严守一。
严守一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深猫着腰,双手捂着脸。
沈雪:“既然是给于文娟他哥打电话,干嘛还背着我?还假么三道地要报纸往厕所里躲,你也太处心积虑了吧?”
严守一用手捂着脸,笑着。
沈雪:“笑什么笑,还好意思笑呢?”
严守一说:“处心积虑证明在乎你。”走到沈雪身边,靠着她坐下:“从你知道她有一个孩子,你就显得特紧张。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照顾他们和旧情复发是两回事。放心,鸳梦不可能重温。”严守一拉着沈雪的手在半空来回地晃悠。
沈雪突然张嘴去咬严守一的手,大声说:“我说不让你照顾她们了吗?我是觉得你心有点儿飘。”
严守一:“我哪儿飘了?”
沈雪:“你今儿洗脚的时候,手机好好的干嘛改振动啊?有事瞒着我吧?”
严守一:“我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早改邪归正了。”
沈雪:“我可不愿意做一傻子。”忽地抱着严守一又扯又打:“我又不是离了你就不活了。讨厌。给我写一检查。”
严守一嘿嘿地笑着。
(于文娟会来了。严守一约于文娟他哥见面。)
于文娟家小区,日,外
于文娟家楼下,严守一把车停下,下车往楼门走去,后面跟着个保姆,保姆手里抱着个包。
走到墙角,严守一对保姆说:“你在这儿等我,先别过去啊。”
保姆停下来,在楼房拐角处看着。
于文娟她哥从门口出来。严守一迎上去,说:“我给孩子找了一保姆,人挺好的。”
于文娟她哥往楼里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说:“你后来寄的钱我都收到了,没告诉文娟。”
严守一不住地点头应和着。
于文娟她哥:“你儿子会坐了,电视上一有你的节目,只要文娟不在,我就让他看。这次送文娟回北京呢,本来没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文娟遇到一麻烦,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她,她原来呆的那个公司解体了,既然这样,我就留她在南京多住了些日子。这不这几天她又想回北京了,你看,你能不能再帮她找个工作?”
严守一点头答应。
于文娟她哥从兜里拿出照片,递给严守一,说:“这是来北京之前照的,,我知道你想孩子,不过,最好现在先别见,咱们一步一步来。户口本上姓儿也是随的我妹,咱也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严守一不住地点头答应:“好”。
照片上,于文娟抱着孩子。
(严守一和武月在牛排店吃饭。)
牛排店,夜,内
严守一正和几个服务员合影,拍照完毕,服务员致谢:“谢谢啊,谢谢啊。”
严守一挥挥手:“辛苦,辛苦!”随后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是武月,正吃着,说:“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抽抽了,给人家费墨写一序还带着条件?”
严守一:“跟你们社长说于文娟会打字。”
武月:“你跟我们社长说去吧,你和于文娟离了婚又没娶我,我不欠她的。”
严守一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下,对武月说:“嘘!沈雪。”
武月看着严守一。
严守一接通电话:“喂?在亚宁那牛排店呢。出版社的几个人,给费墨写序的事。嗯,可以呀,来吧。”严守一放下手机对五月说:“沈雪要来。”
武月:“正好,让她给于文娟安排工作吧,不能光占便宜,也得为受害者做出点儿贡献。安排到戏剧学院吧。”
严守一:“要不你先走得了?”
武月抬头看着严守一,生气地将餐具用力放在桌子上。
严守一:“我就不跟你见外了。”
武月:“我今儿还非见她不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就是那黄雀。”
两人继续吃着,隔了会,武月去了洗手间。
沈雪走进店里来,四处张望。
严守一叫着:“这儿,这儿呢。”
沈雪:“人呢?”
严守一起身搬了个椅子让沈雪坐下,说:“上洗手间了。你坐这儿。”又拦住一位服务员:“哎,小姐,牛排再来一份七成熟的。”
服务员:“您稍等。”
武月走了过来,说:“沈雪吧?我是出版社武月。”
沈雪站起来与武月握手,说:“啊,你就是武月呀。坐吧。”
武月答应着坐下。
严守一:“徐社长临时有事,提前走了。”
武月:“嗯,他明天早上坐八点钟的飞机去西安的书市。”
沈雪拿出一件儿童衣服给严守一,说:“刚才我逛商场的时候给你儿子买的。”
严守一接过衣服:“嗯,好。”
沈雪:“哎呀,我一看见牛排肚子就饿呀。”对严守一说:“我先吃你的啊?”
严守一:“吃吃吃------”
武月笑了下,说:“我也是,吃上这口就上瘾”说这话,拿脚伸到桌子底下去蹭严守一。
严守一感觉到了,警觉地躲开,把手搭在沈雪肩上,说:“我们沈雪要是饿了,一分钟都等不了。”
沈雪笑着说:“嗯,一会儿你吃我的。”
武月板着脸大口地吃着。
公路上,夜,外
路上,车辆稀少,两旁灯光昏暗。严守一的车不紧不慢地开着。
车里,沈雪坐在副驾上,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会儿,严守一伸手摸了下沈雪腿,说:“小孩儿的衣服,买的真好好------”
沈雪打断他:“我来之前,你们几个人吃饭?”
严守一:“三个呀。”
沈雪转头看严守一:“严守一,从桌上的碗筷我就能看得出来,你们一直都是俩人。”
严守一:“不是,社长走了,服务员给收了。”
沈雪:“你的台词练得有点退步啊。”
沉默------
沈雪生气地大声说:“你要干什么呀你?非把我叫来拿她示威呀?”
过了好一会儿,严守一说:“确实就是我们俩,就我们俩。可是呢也是为了费墨出书写序的事,啊,怕你多疑,我才这么说的。你老是这么疑神疑鬼的,我都不敢说真话啊。”
沈雪:“那?那她怎么也这么说啊?社长明天要去西安。哼,我没来之前,指不定你们俩怎么预谋呢?你说过要改邪归正,旧情复发吧你这是?”
严守一砸下嘴:“你把事儿分析得这么有条理,你干嘛呀你?我是找老婆,不是找------不是找他妈间谍!你干嘛呀?”
又一阵沉默------
沈雪头靠在严守一的肩膀上,抱着严守一的胳膊,柔声说:“我不管,我就是不想你再理她了,我不想你再跟她打电话了。”伸手去搬严守一的脸:“行不行?行不行?说!”
严守一嘴里“嗯!嗯!”地应着,在沈雪额头上亲了下:“行!”。
(牛三斤和吕桂花的女儿,严守一的表侄女牛彩云来投奔严守一。)
严守一家,日,内
牛彩云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
严守一在边上看着不住地说:“像,真像。”
(闪回:严守一小时候所见过的吕桂花的情景。)
严守一:“从你妈搬到矿上就再也没见过。”
牛彩云:“叔,俺妈可是一在电视上看见你就笑,她说跟她到镇上打电话的不是你,你那时候根本就不会骑车。”
沈雪在厨房里煮面,煮好了,叫牛彩云:“:吃面了。”
牛彩云“噢”地答应了一声。
沈雪端着面放到桌上,说:“你叔啊现在是瞎话张嘴就来。我得赶紧走,招生组得开会。”
牛彩云走到餐桌边坐下。
沈雪对牛彩云说:“我明天呀给你把名先报上,考试的时候别紧张,老师让你做小品,你就做那些身边发生的事,听见没?”
牛彩云:“嗯,都是俺妈逼的,其实俺不想当明星。”
沈雪笑了,说:“那,那你想干啥哩?”
牛彩云:“俺想------跟俺叔主持节目。”
严守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沈雪走到严守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听见没?人家是想接你的班,根本就相不上我们。”说完走了。
严守一转头对牛彩云说:“主持人好当啊?”
牛彩云大口地吃着面,说:“不就是说话儿呗?”
严守一慢慢转过头来继续看电视。
(严守一照例去接费墨上班,被费墨拒绝。)
电视台楼外的街边,日,外
天气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严守一开车过来,刚好看到前面不远处费墨下车,一女孩跟后面叫:“老费。”
费墨转过头,那女孩撑开伞递给费墨,顺势在费墨脸上亲了下。费墨笑着准备走,那女孩拦住费墨又亲了一下。
严守一坐在车里笑眯眯地看着,按了下车喇叭。
费墨没注意到严守一,撑着伞往楼里走去,那女孩也钻进车里。
严守一把车停好,看着那女孩的车开走,拿出手机,打给费墨。
费墨正走着,手机响了,接通:“哎,哎,我到了。”
车里严守一慢声说:“不让我接,原来是有人送,车不好,人好。”
费墨转过头来四下看,找严守一,说:“一个社科院的研究生,学美学的,对我有些崇拜。”
严守一这边说:“费老一再教导我们,麻烦!您这可是顶着麻烦上了。”
费墨这边:“严守一,做人要厚道。”
(费墨新书发表了。)
费墨新书发布会现场,日,内
现场人很多,都是前来庆贺的嘉宾,武月主持。
武月:“下面我们就有请本书序的作者严守一先生,来,上来跟我们说两句。有请!”
嘉宾热烈的鼓掌。
严守一走到台上,说:“我认为书分两种,如果让我写一本书,就是给大家解个闷儿。但像费先生的书,对我们认识自己是有指导作用的。我读了费先生的书才知道,人类在学会说话之前用的都是肢体语言,把一件事儿说清楚很难,要跳半天舞。”
嘉宾们大笑。
费墨在台下站着,也不禁笑了起来。
严守一接着说:“骗人就更难了,比划一天也不见得能把谁给骗了。学会说话之后,骗人就容易的多,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嘉宾一直在笑。
武月:“我明白了,严老师的意思是说,大家都要以诚相待。那您做的这个有一说一的节目,是不是就要从这个谈话类节目变成舞蹈类节目,每次节目开始,严老师要先领舞。”
嘉宾有一阵大笑。
武月提高声音:“哎,这样好不好?严老师,在这儿给大家来一段儿吧?”
嘉宾起哄,大声喊:“好------”
严守一笑着摆摆手。
自由交流时间,有的嘉宾拿着费墨的书在看。
严守一和费墨聚在一块聊天。
严守一:“我敢说这书一面市,盗版马上就跟上。”
费墨笑着说:“嗯,不可能。”
严守一:“你不信,三天。”
费墨:“我的书一不是写的风花雪月,二不是写的凶杀呀破案呀,盗版的人无利可图,看不起。”
严守一从兜里拿出于文娟抱着孩子的那张照片,递给费墨看。
费墨感叹地说:“大了,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啊。”
严守一轻声地说:“放你这儿吧。”
费墨愣了下:“嗯?”
严守一:“放你这儿。”
费墨:“哎,沈雪她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嘛。”
严守一:“这不还有于文娟呢吗?让她看见,这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费墨点点头,把照片收下,说:“我那个老婆,原来也不接受沈雪,可最近我发现,两个人通话非常的频繁------”
“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个读者拿着费墨的书走过来,打断了费墨的话:“费老师能给签个字么?”
费墨接过说,签上字,还给读者。
读者说声“谢谢您。”转身走了。
严守一和费墨向一块凑了凑,费墨压低声音说:“------两个人通话非常频繁。”
严守一:“沈雪这些日子变得也有些絮叨。”
费墨:“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世界上的事情,怕结盟。”
严守一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查看。
那边又有读者拿着书来找费墨,说 “对不起,打扰一下,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吧。”
费墨接过书来签字。
严守一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是武月发来的,内容:我想看看你的肢体表演,咬死你!
严守一四处张望寻找,看到武月正在与人喝酒聊天。武月斜了一眼严守一,一口气把手中的酒喝尽。
费墨新书发布会现场的洗手间,日,内
武月对着镜子站着,拿张毛巾捂着脸。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把毛巾仍在洗手池上,拿出手机查看。是严守一的短信:别闹了,冤家!
武月笑个不停,在手机上编写短信:518房。发送给了严守一。
戏剧学院招生处,日,内
戏剧学院招生现场,六个评委老师坐在一排,对面站着十几个应考的学生。中间铺了一张大垫子,算是一个简易的舞台。上面,一个女生正在跳舞。
主考叫:“好好好,行了,行了。”对身边的苏老师说:“下一个吧。”
苏老师:“牛彩云。”
“到!”牛彩云从队伍中出来,走近招生老师跟前,双手递上报名表,又往沈雪这边看了看,转身回到垫子上站好,对着评委们深鞠一躬,大声地,傻傻地说:“老师们好!”。
牛彩云身后的学生都被逗乐了。
沈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强忍着笑。苏老师拿手肘碰了下沈雪。
苏老师:“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牛彩云:“矿工。“
苏老师:“那你就是矿工的女儿?”
牛彩云点了点头。
苏老师:“你表演一下你爸爸下班之后回家做的第一件事。”
牛彩云听完,转身大踏步走向门口,推开门出去了。
同学们向着牛彩云张望。
苏老师和沈雪对看了一眼。
过了会儿,不见牛彩云回来,主考官:“怎么了,不回来了啦?下一个吧。”
苏老师翻着册子念:“吴思语。”
费墨新书发布会现场,日,内
严守一与宾客们打着招呼,准备去518房。一路上见到熟人,不停地握着手,互相问候声不断。
严守一:“走了,再见”。
“噢,再见”。
“哎呦,严先生走了?”
严守一“走了,走了,。”
徐社长打招呼:“哎呦,老严,你也走啊?”
严守一和他握手:“刚才人多没时间说,特别感谢您,把我前妻的工作解决了。”
徐社长:“噢,武月都给我说了,这事从始至终都没让于文娟知道跟你有关系。”
电梯到了,方向灯显示向上走 。
严守一:“咱们再联系,啊,好。”
徐社长:“好好。”
严守一转身走进电梯,后面徐社长喊着:“哎,老严,这是往上的!”
严守一“啊”了一声,电梯门关上了。
严守一按了去五楼的按钮。之后掏出手机,把和武月的短信给删除了。
严守一走出电梯,看了下房间指示牌,轻松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并不住四下里看着,确定没人,这才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在开机状态下卸下电池,之后再安回去,放好手机,起身向 518房走去了。
戏剧学院,日,外
考试间歇,沈雪出来寻找牛彩云。走廊里,院子里,到处挤满了前来应考的学生。沈雪在人群中寻找着,最后在院子里假山边上的石头上发现牛彩云正坐在那和几个学生聊天。
沈雪走过去,叫:“牛彩云,牛彩云。“
牛彩云:“婶!”
沈雪:“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没影了?跑到这儿瞎白话什么啊?”
牛彩云:“我正演着哩,不是让演我爸吗?俺爸每天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串门啊!”
沈雪:“他每天挖完煤回来就不洗个脸哪?”
牛彩云:“顾不上,搁下自行车就走。”
沈雪:“你就不能让他跟你妈说两句话?”
牛彩云:“他跟俺妈没话。”
沈雪苦笑着说:“呵,你可真行啊你?我跟你叔说去。”拿出手机给严守一打电话,手机里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沈雪挂断电话,看着牛彩云,说:“玩儿吧你。”转身走了。
牛彩云傻呵呵地看着沈雪。
518房间,日,
严守一和武月刚刚亲热完,严守一躺在床里,武月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播放着刚才的录音,录音里严守一和武月粗重的喘息声和亲热时的对话。
武月:“别咬我耳唇------苦。”
严守一:“真苦啊,什么呀?”
武月:“香水------”
严守一:“我求你了,别咬------”
武月:“不咬你------要你。”
严守一:“麻烦------对不起,真的不行。”
武月按了下手机,停止播放录音,回头去看躺在床里的严守一。
严守一:“我知道你新买了一电话有这功能,你录它干什么呀?”
武月缓缓地说:“那得看你对我怎么样了?”
严守一:“我娶不了你。”
武月:“我没那么天真,我给你老婆找了一工作,你也得给我找一工作吧?”
严守一:“你不是有工作吗?”
武月:“你们有一说一不是正在招主持人呢吗?我报名了,我不希望有竞争者。”
严守一咂着嘴,动了下身子:“你也太------”顿了下,反应过来,坐起身说:“哎,你这是讹诈呀?”
武月看着严守一,一字一顿地说:“是交换!”
沉默------
武月:“三年了,你不能让我什么都得不着吧?”
严守一揉了揉眼睛,慢慢说:“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武月:“严守一,这事儿没商量。我还告诉你,你真以为我们社长给于文娟安排的那份工作是给你面子呀?”
严守一一愣,转头去看武月。
武月哭了,哽咽着说:“他是占了我便宜。”
严守一愣在那,无语,颓废地将身子倒在床上。
(牛彩云应考戏剧学院失败,只得先回老家。)
火车站,日,外
严守一和沈雪送牛彩云回老家,三人站在月台上等火车。月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
牛彩云:“叔,这可不能赖俺,俺婶让俺往真里演,真演了,他们又不认,下次俺可不能这么实诚了。”
严守一和沈雪忍不住地笑。
严守一:“嗯,你不是实诚,你是缺心眼儿。”
沈雪推了下他一下:“你怎么跟人孩子说话呢?”转头对牛彩云说:“明年吧,明年你早点来,我给你辅导辅导。”
沈雪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接通:“喂?谁呀?”
手机里李燕的声音:“我,李燕,严守一呢?”
沈雪:“我还以为你找我呢?找他干嘛不往他手机上打电话。”
李燕:“他关机了。”
沈雪:“等着啊。”把手机递给严守一。
严守一接过电话问沈雪:“谁?”
沈雪:“李燕。”
严守一又问:“谁?”
沈雪提高声音:“李燕。”
严守一对着手机:“燕子?”
李燕:“老严呀,干嘛呢?”
严守一:“我在车站送人,费老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李燕:“他还没回来呢?你们下午是在希尔顿饭店开会吗?”
火车进站了。
一边沈雪说:“我带她先上去了啊?”
严守一:“啊?啊,你等一下啊。”严守一对牛彩云:“彩云上车吧,到了老家来个电话。”
牛彩云:“叔,再见。”
严守一:“嗯,再见,再见。”
严守一继续拿着手机对李燕说:“哎,你说。”
李燕:“你们下午是不是在希尔顿酒店开会?”
严守一:“哎,对呀,是在希尔顿酒店开会呢。”
李燕:“你去了吗?”
严守一:“我得送人,先走一步。会还没散呢?”
李燕:“嗯。”
严守一:“嗨,你们家费老你还不知道啊?他不说痛快了,谁敢说散会呀?”
手机里李燕大声说:“胡扯!严守一,我算认识你了,你叫沈雪接电话。”
严守一蔫了,回头叫沈雪:“沈雪。”
沈雪:“嗯?”
严守一把手机递给沈雪,说:“李燕急了。”
沈雪拿过手机:“喂?”
李燕大声地:“他们合着伙骗我!”
沈雪:“燕儿,你别着急啊,你慢慢说。”
李燕:“他根本不是在希尔顿饭店------”
沈雪:“嗯,嗯,好,好,就这样。”
严守一不安地来回踱步。
沈雪挂断电话对严守一说:“李燕洗衣服的时候,从费墨裤兜里掏出一张房卡来,是友谊宾馆的,李燕问他跑那地方开房干嘛?费墨说你们下午在那儿开会,李燕不信,就给你打电话,故意把友谊宾馆说成是希尔顿,没想到你就上当了,这不正好说明费墨撒谎嘛。”
严守一沉默。
费墨家,日,内
费墨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李燕坐在书桌边,边哭边拿出一支烟点燃。
严守一和沈雪走了进来。
李燕吸着烟,抽泣着:“骗子!原来是个骗子!原形毕露。”把烟掐灭,冲着费墨喊:“说话呀?怎么不拽词了?平常我上网聊个天儿,你就说我堕落,说什么人生苦短,白驹过隙。”李燕说着站起上拿着房卡到费墨跟前:“你倒是不过隙了,啊,你是只争朝夕啊!什么美学研究生,破鞋!”把房卡丢在费墨脸上。
沈雪上去劝阻,拉着李燕。
李燕不依不饶,上去捶打费墨:“破鞋!破鞋------”
沈雪劝阻:“别哭了------上楼说------”强拉着李燕往楼上走。
李燕挣开沈雪,往回几步到费墨面前,张嘴“呸”地啐了一口。又拿起房卡,再次摔到费墨头上,叫着:“美学研究生!什么美学研究生?破鞋!”
沈雪拉着李燕往楼上去了。
李燕边走边哭,不停地骂着:“破鞋!破鞋------”
严守一拿了盒纸巾过来坐在费墨身边,将纸巾递给他。
费墨颓废地坐着,接过纸巾抽出两张来擦脸。
严守一捡起友谊宾馆的房卡翻看。
费墨委屈地嗓音沙哑低说:“误会呀。但是哪个又能相信呢?”
严守一看着费墨。
楼上忽然传来“砰”的关门声,两人闻声扭头。
费墨:“房间我是开了地,但是没有上去,改在咖啡厅坐而论道,左思右想,我心头一直在挣扎,还是怕麻烦。哎,二十多年都睡在一张床上,确实有点儿审美疲劳。还是农业社会好啊------”
两个人转过头对看。
费墨:“那个时候,交通啊,通讯啊,都不发达。你进京赶考几年不回,回来以后啊,你说什么都是成立的。现在------”费墨顿了下,慢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对着严守一,不停地在手里颠着:“近,太近了!近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喽。”
严守一默默地看着。
费墨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严守一想说点什么,见费墨没反应,边打住了。
(李燕将严守一交给费墨的那张于文娟抱着孩子的照片给了沈雪。)
严守一家,日,内
严守一正在翻找东西。
沈雪走过去,将于文娟抱着孩子的那张照片“啪”的拍在桌子上。
严守一抬头看到照片,又瞅了瞅沈雪。
沈雪笑着说:“带上吧。”
严守一慢慢站起来,说:“你听我说------”
沈雪打断他:“我知道你又要说处心积虑是因为你在乎我,怕我多疑,对吧?你干嘛要把照片放费墨那儿啊?让人家怎么想我呀?”
严守一:“我呢------”
沈雪:“你特恨李燕吧?昨儿李燕把照片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她不怀好意。可是我现在很感谢李燕。我不仅感谢李燕,我还感谢费墨出了这么档子事。”
沈雪走动着,苦笑:“我想了一宿,我就是个傻子,我还去劝别人呢?其实我跟人一样。”
严守一拿起照片,嗓门有点大:“这一照片,它跟费墨昨天那事,它怎么能一样呢?”
沈雪:“我说的不是照片的事,我说的是费墨撒谎的事,我说的也不是费墨撒谎的事,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替费墨撒谎?”沈雪坐在椅子上,继续质问:“昨儿在火车站你干嘛关机呀?”
严守一:“昨天费墨不让我开机。我哪知道他是怕李燕给我打电话呀?”
沈雪:“你急什么呀?单是昨天没开机吗?你现在成天都关着机,要么就不在服务区,都是怕李燕给你打电话?你一定有别的事!你帮费墨骗李燕,费墨再帮你骗我,你们不就是这种关系吗?”
严守一:“你要是这么认为那我就没法说了。”
沈雪:“你是没法说,因为你心里有鬼。”
严守一看了看沈雪,掏出手机,开机,拍到桌上,说:“看好喽,开着呢,给你放这儿了,你捉鬼吧!”说完,一拉门怒冲冲地走了。过了会儿,又把门打开,从门后拿过提包,退身出去,“碰”地下重重把门关上。
《有一说一》演播室,日,内
严守一站在台上,在一阵昂扬的音乐过后,向观众鞠躬,说:“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有一说一,我是严守一,今天我们讨论的话题是:有病。”
观众大笑。
严守一回到座位坐下,说:“这个话题是我们栏目的总策划费墨先生搞的,当然他说的有病不是指身体有病,而是指心里有病。心里有病不像身体有病那么容易诊断,但是心里有病也会反映在身体上,比如说失眠、心慌、手脚发麻、语无伦次------”严守一愣在那,停了好一会儿,说:“对不起,我忘词了。”
观众大笑。
音乐响起。
严守一从兜里掏出张纸来看,看了会儿后心神不宁地叹了口气,摆手对琴师说:“不弹了,不弹了。有点儿乱。“又低下头来看台词。过了会儿,严守一将台词纸折起放回兜里,继续主持,并示意工作人员:“行,开始吧。”严守一吸了口气,大声说:“人为什么会心里有病呢?据费墨先生说,生活很简单,你把它搞复杂了;或者生活很复杂,你把它搞简单了。”
严守一家,日,内
严守一的手机持续不停地响着,家里没人。
(沈雪和李艳到移动营业厅调查严守一和费墨的手机通信详单。)
移动营业厅,日,内
李燕和沈雪在那等着。
营业员把打印好的通信详单整理好,连同身份证一块交给沈雪和李艳。对他们说:“ 这是费墨的通话记录。这是严守一的通话记录。这是您二位的证件,请您下次带着机主本人的身份证来办理。”
李燕:“谢谢啊。”
营业员:““不客气,再见。”
沈雪和李艳拿着通信详单出来,在营业厅大门口,各自拿着仔细地核对着通话记录。
李燕:“看看,都是给那个骚货打的。你看,一天能通四次电话,还说坐而论道,他一个星期也和我说不了这么多的话。”
沈雪:“严守一倒是没怎么打,就是昨天有一个电话号码,一下打了一个多小时。”
李燕:“凡是超过五分钟的就肯定有问题。”
沈雪:“别不是记者吧?他们有时候也没完没了的。”
李燕:“你可以用手机给他打过去呀。看对方是谁,如果是女的,你一听她的态度,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沈雪掏出手机输入号码,输入完了,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合上,说:“算了,先回去吧。”
两人往前走。
严守一家,日,内
沈雪开门进屋,门边的柜子上,严守一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沈雪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是于文娟的来电,沈雪没有理会,又把手机放下了。顺手把包放在沙发上,手机又响了,是短信铃,沈雪走过去拿起手机查看。
沈雪看着短信,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口中重复着短信的内容:我想见沈雪,你看着办。
公路上,夜,外
严守一心事重重地坐在车里,车停在路口等红灯。红灯灭了,绿灯亮起,严守一仍呆呆地坐着,后面有车主按着喇叭催促。严守一惊醒,开动车子。
(严守一的奶奶去世了。)
严守一家,夜,内
沈雪在家,没开灯,屋里很黑。
沈雪坐在桌边,拿一根火柴划着,放在烟灰缸里,再抽出一根,在上面点,“刺啦”一声,火焰变强,火柴被点着,沈雪呆呆地看着火柴燃烧。
严守一推门进来,看了看沈雪,伸手开灯,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很弱。到沙发边放下包,慢慢走近沈雪。
沈雪还在划着火柴。
严守一问:“怎么不开灯啊?”
沈雪头也不抬:“你想看什么? ”
严守一看到了沈雪边上他的手机,拿起来看。是武月发来的短信,内容是:我想见沈雪,你看着办。还带有一张严守一和武月搂抱在一起亲热的照片。
严守一放好手机,叹了口气,坐下,说:“雪儿呀,咱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两年了吧?我现在的处境很困难,武月想见你是想给你放一段录音。你说的对,我跟费墨是一样的------”
沈雪又划着了一根火柴,“刺啦”的声响,飘忽不定的光线印在脸上。
严守一:“前几天我也和武月在宾馆房间里呆过。我比费墨更糟,她把过程都录下来了。她在要挟我,她要取代的不是你,她要取代我。她要到有一说一当节目主持人------”
严守一手机又响了,显示于文娟来电。严守一接通,向一边走去:“喂?喂?嗯。我知道了。”严守一合上手机,叹了口气,说:“从上午开始老家来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又打到于文娟那儿。我奶奶不行了,她等着我呢。我得马上回去。”严守一说完,开门走了。
沈雪又点了根火柴,“刺啦------”
严守一回老家的路上,日,外
凌晨,严守一老家的土路上,汽车颠簸着向前行驶。
严守一老家,日,外
院儿外,严守一的车子停在一边。一辆三轮机车“突突突”地开到门口停下,车上拉的是花圈,院子里出来几个人把花圈拿回院子里。
院子里,摆放着花圈,挂着挽联。十几个人在忙着葬礼的各项事宜。
正屋门口,严守一蹲在地上,抱着奶奶的遗像。
砖头哥在旁边哽咽着说:“早回来半晌,就能跟老人说上话了。俺奶三更时还说呢,你来不来没啥,就是想跟孩子见上一面。俺奶交待,里屋有半缸黄豆,是她去年秋季在地里捡来的,让给她办事的时候换成豆腐待客用。俺奶还说,吊孝的时候,也让路之信喊丧,他嗓门儿大,别人给两盒烟,让你给他三盒。俺奶还说,不让你哭,没用。说你整天在电视上说话,把嗓子哭哑了,耽误工作。俺奶还问起上次来的那个姓费的朋友,说他是个好人。
严守一一直低着头,哽咽着,没有说话。
墓地,日,外
严守一奶奶的墓地,坟前堆满了花圈,子孙们戴着孝守在一旁。
严守一和转头哥跪在坟前磕头。磕完站起来,各自划着一根火柴,将坟前的花圈点燃。
严守一站在那,看着花圈在眼前燃烧。
边上不远处,响起“噼噼啪啪”爆竹声。
严守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扔进火里一块烧了。
(画外音:严守一回到北京以后,从此就不再用手机了。入冬后,他患了感冒,很长时间都没有好。感冒又导致了声带发炎,嗓子像少年变声时一样沙哑。他向电视台请了假,在家里养了半年病。半年之中发生了几件事,一。武月去了有一说一当主持人;二。费墨出国了,去了爱沙尼亚,据说在一所语言学校教中文,从此杳无音信;三。他和沈雪分手了,除夕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他对沈雪说,我有些想念费老。)
严守一家,日,内
严守一的侄女牛彩云到家里找他。
牛彩云打扮时尚,大红色的职业套装,胸前挂着个手机,金色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咯咯”直响。径直走到严守一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脚上的高跟鞋格外显眼。
严守一坐在沙发上,边上放着一堆书。看着牛彩云说:“变得真快呀。没想到连你也变成IT界的人了。”
牛彩云意气风发地说:“就是去年考试的时候,在操场上碰着的,他们正好在挑推销员呢。”说着话,靠近严守一:“叔,我们公司老总想请您当我们手机的代言人。”
严守一:“嗓子哑了,代不了言了。”
“不用您说话,有人给您配音。”牛彩云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到严守一面前,说:“叔,这是我们公司送您最新的样机。”
严守一本能地往后躲着。
牛彩云边打开手:“叔,我们的这个手机可先进了,我来给你演示演示吧。开机。它呀,带移动梦网,卫星定位。”按下按钮,把手机递到严守一眼前。
GPS全球卫星定位,地球——北京——严守一家。同时提示音响起:本机现在的位置是北京市朝阳区大西洋新城210楼3门21B.
演示完成,牛彩云笑着看着严守一。
严守一:“我不要手机,没人找我。”
牛彩云:“我还找您呢。我给您照张像吧。”拿手机对准严守一拍照。
严守一惊恐地向后躲。
“咔哒”一声响,拍照完成。
手机里,严守一惊恐万分的脸。面部表情逐渐放大后消失。
严守一小时候住的村子,夜,外
村子里,淡淡的灯光。
悲伤的画外音乐:牛三斤,牛三斤,你的媳妇叫吕桂花,吕桂花让问一问,最近你还回来吗?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