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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集电视连续剧剧本《白岸》第一集--内容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舞台剧剧本-快板 字数:  编辑:艾布戴尔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3/2 21:16:19  最新修改:2010/3/3 8:57:41  阅读:
51集电视连续剧剧本《白岸》第一集
作者:赵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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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集
1.水草滩,小河边,外,夏日。
张海涛和张海成在白鳝河岔里摸着鱼,听到开会广播抬起头来:“海成,你把鱼篓拿回家,我去开会了!”
张海成的一只手被大螃蟹夹住了,看着转身跑开的大哥,呲牙咧嘴地喊起来“大哥”来。张海涛跑出乱石滩,抄小路跑上稻田里的田埂,吓得青蛙水鸟落荒而逃。
2.水草滩,河口村生产队牛棚,内,日 。
男女社员们在两个牛槽中间的空地上散坐着,男人抽烟说笑,妇人奶娃做针线……
刘忠贵站起来清清嗓子:“开会了!公社分了一个招工名额,分配办法依然和过去一样自报公议。年龄在17至22岁的小伙子都可以报名,当过民工的就不要报名了……”
社员们兴奋了,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
姚一宝:“我家志前刚好17了,给他报个名。”
刘忠贵嘿嘿一笑:“志前就算了,你家老大在公社医疗站吃轻松饭,志前去年修过水利,咱要讲个公平,好事不能让你都占了。”
姚一宝:“修水利算啥好事,这回才是个好事,听说还有转正的机会。”
3.水草滩,田间小路上,外,日。
张海涛被什么东西扎了脚,坐下来拔着脚心里的刺。
“大哥,等等我!”张海成提着鱼篓在后面赶着。
张海涛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向村里跑去。
4.水草滩,河口村牛棚,内,日。
刘忠贵:“刘长林,既然没人反对,你拿着这个通知去报到。”
“噢!”刘长林激动地走上前去。
“我要去做工!”张海涛气喘吁吁的冲进了会场。
社员甲看着张海涛:“咱们竟然忘了海涛!”
刘忠贵生气地:“张海涛,你早干啥了,咋这会才来?”
张海涛上气不接下气地:“我…我爸病重了,我妈让我去抓鱼……”
刘忠贵:“你刚刚担上16岁,不够年龄,不行!刘长林,给你报到通知。”
“给我!”张海涛伸手去抢通知,‘‘我要去。’’
刘忠贵装起了通知:“你年龄不够,靠边去!”
社员甲:“海涛年龄是差点,可长得挺高的,外出做工没问题。”
社员乙:“就让海涛去吧,他家除了病人就是小孩,连个换洗裤子也没有……”
5.水草滩,张海涛家,内,日。
关中民居半边瓦顶屋上房里,张兴昌躺在炕上喊:“海涛他妈,娃哭呢,你快来看看。”
海涛妈在外边放下药罐,进屋抱起小女儿,将奶头塞到女儿嘴里:“家里连买盐的钱也没,把这小冤家送人算了。”
张兴昌看着小女:“已经把老四送人了,这个女儿就留着吧,要怪就怪我吧……”
6.水草滩,河口村牛棚,内,日。
刘忠贵:“我看这么办,刘长林、张海涛,你们两个谁能凫过白鳝河就让谁去。”
社员甲:“天气虽说晴了,可白鳝河涨了,甭说张海涛,就是大人也过不去。”
姚一宝:“就按刘队长的意见办,谁能过白鳝河谁就当工人。”
刘忠贵:“刘长林,你敢不敢打赌过河?”
刘长林:“有啥不敢的,前一阵我还耍过一次水。”
刘忠贵:“张海涛,你虽然长了一个日驴的个头,这回你真要想当这个工人,就得和刘长林一样游过白鳝河——”
张海涛:“游就游!”
牛棚门外边,偷听的张海成拔腿向家里跑去。
7.水草滩,张海涛家,内,日。
张海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妈!”
海涛妈:“出啥事了?”
张海成:“妈,爸,我哥…我哥…”
海涛妈:“你哥怎么了?”
张海成:“我哥要打赌过白鳝河。”
海涛妈:“打赌过河?这么大的水,你哥干啥要打赌过河?”
8.水草滩,河口村牛棚,内,日。
刘忠贵:“张海涛,你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海涛:“不就是过河吗,我有啥后悔的。”
刘忠贵:“我是说你年轻不懂事,万一出了啥事……”
刘长林:“别跟他废话,我现在就去白鳝河边,到时候他要不敢过河我就去。”
刘忠贵:“既然张海涛和刘长林决定打赌比输赢,咱们现在就去白鳝河,看看谁能去。”
9.水草滩,张海涛家,内,日。
张兴昌喝着药:“都怨我……”
海涛妈抱着孩子站起来:“海成,赶紧去找更月姐和志远哥,叫他们拦住你哥,快去呀!”
10.水草滩,公社医疗站,内,日。
道人装束的冷有才拿着处方走进门诊室。
门诊室里,别着两只钢笔的姚志远手里还拿着一支钢笔在纸上写着“山更月”、“贾平安”。
冷有才拍拍姚志远的肩膀:“你写别人名字干啥呢?”
姚志远看看桌上穿着皮带的小闹钟,木讷地抬起头。
冷有才将处方摊在桌子上指点着:“你最近怎么老出错,给孕妇的处方里怎么有蛰虫?”
姚志远拿起处方一下子愣了。
冷有才:“你到底有啥事?”
姚志远站起来:“前几天公社召开联欢晚会迎接新知青欢送老知青……”
11.水草滩,公社剧场,外,夜。
舞台上,山更月唱完一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后鞠躬谢幕。
台下观众(知青和农民)热情地鼓着掌。
山更月再次谢幕,掌声有增无减更加热烈。
知青贾平安走上台:“在这个联欢晚会上,我代表下乡知青和团支部书记、赤脚医生山更月联袂演唱一首苏联革命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大家说好不好!”
“好!”观众再次鼓起掌叫着好,还有知青打起了口哨。
姚志远坐在观众群里抱着挎在身上的小闹钟听着台上的演唱,突然前面传来说话声。
观众甲:“这两个人倒真像一对儿。”
观众乙:“人家山更月的对象是姚志远。”
观众甲:“事情会变的,贾平安长得就像白杨树,又是城市青年,姚志远悬乎了……”
12.水草滩,公社医疗站,内,日。
冷有才:“听地蝼蝼叫唤,还不种地了,不要管人家说啥,自己该咋就咋。”
姚志远:“你不知道,山更月还去过贾平安他们知青屋呢。”
冷有才:“山更月是团支部书记,她不去谁去,小伙子心思挺多的。”
姚志远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
山更月敲敲门带着张海成走进来急切地:“海涛和刘长林为了当工人,要打赌过河呢!”
姚志远有些慌:“啥时候?”
山更月:“现在,说不定人已经到了大河边,三婶让咱们赶紧去拦住海涛。”
姚志远别起钢笔将小闹钟斜挎在身上:“那就走吧!”
冷有才:“山里有个生产队要来卖点中草药,一会儿我也去。”
13.水草滩田野上,外,日。
刘忠贵领着张海涛、刘长林及社员们向白鳝河走去。
白鳝河吼声震天,刘忠贵将刘长林拽在路边悄悄说着话。
刘长林小跑追上张海涛:“海涛,咱俩就别争了——”
张海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刘长林:“我把这个收音机送给你,你甭和我争了。”
张海涛不屑地:“谁稀罕矿石收音机,只要有零件我也会装。”
刘长林:“这不是矿石的,是新买的半导体。”
张海涛:“晶体管也不行,咱们说好了去打赌。”
刘长林火了:“赌就赌,难道谁还怕你不成!”
14.水草滩街道十字口,外,日。
一辆北京吉普车停了下来,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夏美云下了车,迎着牛书记走上去:“请问长虫窝大队怎么走?”
牛书记:“长虫窝大队在山里边,顺着大路一直走,你们是——”
夏美云:“我来看儿子,他叫贾平安。”
牛书记:“贾平安是周原市制药厂的子弟,去年秋天来插队的。”
夏美云略感惊喜:“你是他们队上的老乡?咱们一块坐车走吧。”
牛书记笑了笑:“算是吧,车就不坐了,平安刚才在医疗站,就在前面,走两步就到。”
夏美云:“平安病了?”
牛书记:“贾平安他们来医疗站送药材,平安是你儿子?我看着怎么不太像?”
夏美云有些尴尬和恼怒,正想说什么却看见了儿子:“平安!”
贾平安连忙迎上来:“——妈,你怎么和牛书记在一起?”
“牛书记?”夏美云不相信地看着牛书记。
贾平安来到小车旁看着车里的贾富安:“富安,你也来了!”
 “平安,带你妈到队上去看看。”牛书记和冷有才走过来,“我们有点急事情,先走了。”
夏美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书记怎么会和道人打交道?”
15.水草滩,白鳝河岸边,外,日,晴。
雨后的白鳝河宽了许多,水面上飘浮着枯木树枝,吼声如雷。
刘忠贵看着山更月、姚志远比划着:“我让他们两个抓阄,张海涛害怕我搞鬼,非要打赌过河,这么大的一河水,你们说怎么办?”
刘长林有些胆怯地:“就抓阄吧,由刘队长和姚站长主持公道。”
张海涛:“不,我不抓阄!”
刘忠贵:“张海涛,你太不识好歹了!”
牛书记、冷有才急急走过来,大家围上来。
16.水草滩,山村沙石公路上,外,日。
北京吉普车颠簸着向山里开去。
车里边,贾富安看见了路边的小松鼠叫起来:“停车,快停车,我要抓松鼠!”
贾平安:“富安,到了我们知青屋,后面山坡上松鼠可多了……”
17.水草滩,白鳝河岸边,外,日,晴。
牛书记:“既然会上决定了,就不要轻易变卦,刘队长,找几个水性好的小伙子到下游准备接应。刘长林、张海涛你们活动活动热热身子。”
社员们活跃起来,大姑娘小媳妇就像看戏似地兴奋不已。
刘忠贵:“刘长林、张海涛,准备下水过河!”
冷有才解下腰里的小葫芦:“海涛,喝口白酒吧。”
张海涛喝完酒擦擦嘴,脱起了衣服。
牛书记指着河对岸的白石大堤:“海涛、长林,你们瞅好了,那个白白的岸,就是目标!”
刘忠贵:“开始!”
刘长林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哎呀,我的小腿抽筋了!”
张海涛“扑通”一下跳进了大河。
河水冲脱了张海涛的大裤衩,看着张海涛的白屁股,一个女孩尖叫着捂起脸。
张海涛一把抓起水里的裤衩奋力向前游去。
18.水草滩,白鳝河对岸浅水湾,外,日。
白布单围起来的洗澡间里,女知青们洗着澡。
知青甲:“这水怎么黄黄的?”
知青乙:“刚下过雨就这样,就这水比咱们城里的澡堂子干净多了。”
知青丙:“也自在快活。”
知青丁揭开布单一角看看外边回头说:“该不会被人看见吧。”
知青甲看着天上的老鹰说:“雄鹰在看你呢。”
知青丁:“它爱看就看吧。”
19.水草滩,白鳝河岸边,外,日,晴。
姚一宝装着蒜:“牛书记、刘队长,不是我害怕下水,昨晚拉了一夜的肚子……”
山更月:“我下水去接应!”
姚志远:“我也去!”
大河里,张海涛在浪涌里出出没没,奋力挥臂向前游去。
河岸上,山更月脱掉外衣,只留着小裤头和紧身小背心跳下了大河。
姚志远穿着游泳裤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众人异常紧张的盯视着眼前的情景。
刘长林冒出来看着刘忠贵:“张海涛年龄不够凭啥和我争呢?”
牛书记笑着说:“有志不在年高,人家凭的是志气和胆量,你要下水现在还来得及。”
冷有才走过来:“长林贤侄,我给你扎一针就不抽筋了,你再下水好不好?”
刘长林红着脸:“不抽筋,我也不去了。”
众人哄堂大笑。
姚一宝看着大河叫起来:“张海涛咋不见了!”
河面上,张海涛从浪涌里钻出头来。
水天一体,浑沌不分,只有哗哗哗地水吼声,张海涛奋力向前方的白亮处游过去。
20.水草滩,白鳝河对岸浅水湾,外,日。
女知青们搓着脸和身上的肥皂泡嬉笑着。
知青甲叫起来:“谁在水里搞鬼呢?”
张海涛猛然钻出水面惊呆了。
女知青们一阵尖叫:“流氓!”
张海涛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慌乱地穿上大裤衩。
女知青们拿着毛巾捂着胸围打着张海涛:“打你这个小流氓!”
张海涛有口难辩,有腿难走,只好蹲在了水里挨着打。
山更月、姚志远游过来:“大家不要打了……”
21.水草滩,白鳝河东岸,外,日。
牛书记等人努力看着河对岸,然而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见。
冷有才长着一对鹞子眼,他用草帽遮住阳光努力地看着。
河对岸的大堤上,山更月、姚志远、张海涛和一伙人在说着什么。
冷有才:“牛书记,放心吧,他们已经过去了。”
22.水草滩,白鳝河西岸大堤上,外,日。
知青甲:“张海涛,你怎么不早说呀!”
知青乙:“你要是在城里,没准能当个游泳运动员。”
知青丙:“我就是奇怪,你打赌怎么会偏离目标,游到洗澡的女人堆里呢?”
张海涛:“牛书记让我朝着白岸游过来,这里白花花的,我就稀里糊涂进来了。”
知青乙:“你这个小弟弟,长大一定会交桃花运!”
知青丁:“祝你早日进城,转正当个工人!”
山更月:“海涛,咱们从下面走吊桥回去吧。”
姚志远向女知青们招着手:“再见了,有空到医疗站去找我。”
23.水草滩,长虫窝知青户,内,日。
夏美云看着贾平安和山更月的合影:“这女孩是从省城下乡的?”
贾平安:“她叫山更月,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赤脚医生,也是大队团支书,对我们可好了。”
夏美云有些嫉妒地:“水草滩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真人怎么样?”
贾平安:“这是上次她来知青户时我们照的,本人比照片还美呢!”
夏美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贾平安红了脸:“看上顶啥用,山更月早就说了娃娃亲。”
夏美云:“娃娃亲是旧东西,不能算数的,什么时候领来让我和你爸看看。”
司机敲敲门进来:“夏主任,天不早了,山路不好走,什么时候回?”
夏美云站起来:“你去叫富安,我收拾一下这就走。”
24.周原市,某游泳池,外,日。
贾富安提着装有松鼠的铁笼子看着水里的女孩子。
女孩甲钻出水面来,眯着眼睛抓着扶梯提了提游泳衣的胸口。
贾富安无意中看到女孩的乳房,不禁“哇”了一声。
女孩甲抬起头红了脸:“可恶!”
贾富安笑嘻嘻地:“你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吧?”
女孩甲:“谁跟你交朋友,德行!”
贾富安嘻嘻一笑:“那我就白看了?”
女孩甲喊着深水区男孩子:“智国,你过来!”
贾富安悻悻地转身走开了却看见了熟人:“白莲、白玫!”
白玫给孪生姐姐泼了一把水:“贾富安找你来了。”
白莲:“白玫,一块儿上去吧。”
贾富安迎上来:“昨天去水草滩山里抓的,你们每人一个。”
白玫看看笼子的两只小松鼠撇撇嘴:“不稀罕,我们学工的1044工地上多得是。”
白莲:“我喜欢小鸟,这东西灰不溜秋的和老鼠差不多,可恶心。”
贾富安:“你不要算了,我玩腻了摔死它。”
白玫叫起来:“太残忍了,放生吧。”
白莲:“那也不能在这里放呀。”
“咱们去河滨公园。”贾富安拍拍腰里的照相机,“顺便照照相。
25.周原市,街道上,外,日。
一辆满载黄牛的卡车驶进了周原市区。
张海涛站在牛群里看着市区街道的风景。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张海涛探身子说:“你朝里边躲一躲,让交警看见很麻烦。”
26.周原市,河滨公园大门外,外,日。
贾富安拿着相机给白家姐妹照着相。
黄牛卡车来到公园大门外丁字口遇到红灯再次停下来。
车厢牛群里,张海涛躲避着牛们的粪便以及团团飞舞的牛虻。
张海涛站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人们骑着自行车潮水般漫过了大街。
白家姐妹突然看见卡车车厢牛群里的张海涛:“富安,快给那个人照一张!”
贾富安把镜头对准牛群里的张海涛按动了快门。
27.周原市,市郊厂门口,外,日。
卡车拐弯抹角驶出了城区。
卡车在郊外伊斯兰肉联厂大门口停下来。
司机下车吼着张海涛:“下来吧,1044工地还有几公里,你自己走吧!”
28.周原市,市郊公路上,外,日。
张海涛肩上扛着行李卷,手里提着大提包,走得汗流夹背。
一辆卡车从后面开来,张海涛站在路边向司机招着手:“师傅,停一下!”
卡车司机旁若无人地开了过去,灰尘吞没了张海涛。
张海涛一擦脸,脸就花了,他浑然不觉的向前走去。
看着前面的十字口,张海涛茫然无措了。
29.周原市,市郊小树林,外,黄昏。
张海涛看着一个人的背身走过去:“师傅,师傅!”
大胖子林志义正准备小便,冷不防吓了一跳,结果让拉链夹住了汗毛还尿湿了裤子。
张海涛走上来:“师傅,1044工地怎么走?”
林志义转过身来系着裤带骂起来:“你家是不是死了人!”
张海涛抱歉地:“对不起,天快黑了,1044工地怎么走?”
“我不知道!”林志义转身朝小河边走去,“高喉咙大嗓子,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30.周原市,市郊公路上,外,日。
张海涛无可奈何地拣条路向前走去。
天色暗下来,身后又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张海涛赶紧跑向了路边。
卡车“嘎”的一声停下来,副驾位的中年人下了车:“小伙子,是不是去1044工地的?”
张海涛惊喜地:“是,我是去1044工地报到的。”
中年人:“我叫余宽德,是民工连的调度员,上车走吧。”
张海涛拉开双排座的车门愣住了,里面坐着骂过他的大胖子林志义。
林志义轻蔑地:“去后面车厢吧!”
31.水草滩,张海涛家,内,夜。
海涛妈:“也不知道海涛找到地方没?”
张兴昌:“娃只要找到他大伯,北京也能去。”
海涛妈:“下放到水草滩十多年了,你说老大一家人会认海涛这个侄子吗?”
张兴昌:“我嫂子认不认,我大哥一定认。”
海涛妈:“公安局那么多人,海涛又不知道人家是个啥干部……”
张兴昌:“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兄弟的老照片,公安民警一看,就知道他找张兴华。”
山更月背着药箱进了屋:“三婶——我来给三叔扎扎针。”
海涛妈:“明天是你和志远订婚的好日子,晚上也该准备准备,改天再扎吧。”
山更月:“有啥准备的,一个村的,再说有我妈呢。”
张兴昌:“难得月儿对我这么好。”
山更月打开药箱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海涛托我捎回来的,他搭便车去了1044工地。”
张兴昌接过信封抽出里边的照片:“海涛还是有志气,不愿意求别人。”
山更月:“海涛他大伯也算自己人,怎么没来过水草滩?”
张兴昌:“我们老家在东府长户县,我搬到水草滩,他大伯不知道。”
海涛妈:“啥子不知道,‘富在深山有远亲’,人穷了,就是住在对门那个要理你。”
张兴昌:“说这些干啥,你给月儿拾掇饭去。”
山更月:“不用了,三婶,我妈肯定给我留着饭呢。”
32.水草滩,山更月家,内,夜。
更月妈将包袱交给七八岁的小儿子:“新儿,把衣服和干粮送到刘队长家里去,你爸今天晚上回不来,山里冷的很。”
山更新接过包袱:“我这就去。”
更月妈上炕糊起了顶棚,姚一宝悄没声息地进了屋,淫逸的打量着更月妈的胸。
更月妈看见了姚一宝:“我说亲家公,进来怎么不吭声?”
姚一宝大咧咧地坐在炕边:“我是亲家公,你是亲家母,一公一母不见外。”
更月妈:“没正经,你去外边坐,我给你拿烟。”
姚一宝抬起头:“烟我带着呢,你别下炕了,我上来咱们说说明天孩子的婚事。”
更月妈挥着手:“越说越来了,既然是正事,就规规矩矩的出去说。”
姚一宝猛地抱起了更月妈,用头顶着对方的肚子:“看见你就规矩不了。”
更月妈一把揪住姚一宝的头发:“松手,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喊吧,我不怕!”姚一宝一使劲,放倒了更月妈,手就伸进了衣襟。
“畜牲!”更月妈一把抓向姚一宝的的脸,又抱起炕头的暖瓶砸过去。
33.周原市郊,1044工地,外,夜。
双排座卡车在一排油毡工棚前停下来。
余宽德下车帮张海涛接着行李。
张海涛跳下车:“谢谢你,余师傅!”
余宽德:“林志义,你帮我把买的东西送到食堂去,我带张海涛去民工连报到。”
张海涛提起行李卷跟着余宽德走进亮着灯光的油毡棚。
34.水草滩,山更月家,内,夜。
姚一宝松开了更月妈:“发啥火嘛,我就是喜欢你……”
更月妈指着门口:“滚!”
姚一宝耍着赖皮:“我可是来说明天孩子们的订婚大事的。”
更月妈:“娃他爸在山里干活呢,有话和他说去。”
山更月背着药箱进了门:“姚叔,你走呀?”
姚一宝尴尬地:“噢,明天再说吧。”
看着姚一宝怪模怪样的走出去,山更月关上门:“妈,志远他爸神色不太对?”
更月妈掩饰地:“没什么,我不小心把茶壶打碎了。”
35.水草滩,山更月家,内,日。
厨房里,更月妈和帮厨的陈燕燕正在忙碌着。
陈燕燕:“嫂子,今天是更月和志远的好日子,怎么不见你笑呀?”
更月妈勉强笑了一下:“好好切菜吧,小心手指头。”
堂屋里,山树林和女儿收拾着桌椅板凳,山更新端来一盆水放在了地上。
山树林要过女儿的抹布:“月儿,去换衣服吧,桌子我来擦。”
闹钟嘀嗒嘀嗒地响着,山树林看看钟表:“12点了,新儿,让你妈先端凉菜吧。”
堂屋里闹钟时针指向13点,山树林闷闷地问妻子:“姚家昨天没来打招呼?”
更月妈掩饰着什么:“姚一宝来了,见你不在就走了。”
山树林看看走出屋门的女儿:“姚家搞什么鬼名堂?”
山更月看看钟表有点气:“快两点了,咱们自己吃,他们不来才好呢。”
陈燕燕走过来:“树林大哥,要不要我去问一下?”
山树林果断地:“不用问了,咱们吃饭!”
36.水草滩,姚志远家院子,外,日。
姚一宝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姚志远迎上去:“一家人等你呢。”
姚一宝:“等啥呢,我吃过饭了。”
志远妈:“你忘了,今天要给更月家送订亲礼。”
姚一宝:“送个锤子,我听人说那个‘白鳝精’让知识青年给睡了……”
姚志远不悦地:“咋能凭外人的一句臭话变卦呢,人家等着呢。”
姚一宝抓起姚志远身上的小闹钟:“已经这时候了,先放放再说吧。”
姚志远背好小闹钟想起了联欢晚会上的情景:“……山更月和贾平安挺般配的!”
37.周原市,1044工地预制场,外,日。
民工们四人一组抬着预制板。
“哎呀!”张海涛不堪重负跌倒在地上。
工人甲:“小张,你不要紧吧?”
工人乙:“看你个头挺美的,咋是个糠芯萝卜。”
工长林志义走过来:“张海涛,你到底多大了?”
张海涛撒着谎:“刚过了17的生日,平18了。”
林志义:“虚报年龄责任自负,缺胳膊少了腿没人管,还愣着干什么呀,干活!”
四个人再次抬起楼板,张海涛扶着一侧的脚手架,用尽了力气可就是上不去。
“大伙放下吧。”工人甲看看张海涛,“你不要连累我们好不好,完不成定额怎么办?”
张海涛:“对不起,让我喘口气再试一次。”
林志义转身回来了:“张海涛,你还是卷铺盖回去换个人!”
余宽德走过来:“林工长,先让张海涛到女工班干点轻活吧。”
林志义:“便宜了这小子,长个男人东西去混女人的饭。”
众工人:“哈哈哈哈。”
38.周原市郊,1044工地材料场,外,日。
张海涛和女工们拉着板车给搅拌机前运着石子。
女工甲看看拉车的张海涛:“张海涛一来我们轻松多了。”
女工乙:“张海涛,我们两个推着呢,你不用太使劲。”
张海涛:“我不累。”
三个人竖起车子倒下石子,将空车拉回去让白玫和另外一个女工装着车。
看到白玫很吃力的样子,张海涛一把抢过铁锨自己装起来。
白玫感激的看着张海涛突然想起卡车牛群里的张海涛惊喜地:“张海涛,我见过你!”
张海涛摇摇头笑着:“不可能,你是这里的正式工,我刚来没多久。”
女工甲:“白玫不是正式工,她是药学院附中的学生,来这里学工的。”
张海涛:“学工?”
白玫:“城里学生要学工学农还要学军,几天前我在街上看见你在汽车上,对不对?”
张海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39.周原市郊,1044工地预制场生活区,外,日。
一排干打垒油毡房前,白玫和几个女学生在水龙头下洗着衣服。
白玫看见了一身工装的张海涛:“星期天你去工地干什么?”
张海涛:“天气太热了,我去给混凝土构件洒点水。”
白玫:“工地有人值班,你操的什么心,也不知道洗洗自己的衣服,一身汗味。”
张海涛尴尬地样子:“我回去也洗衣服去。”
白玫:“把你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你帮我们把衣服晾起来,铁丝太高了。”
女工、女学生一下子闹起来:“给我晾!”、“给我晾!”
张海涛拿起乳罩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是啥呀?有点像老牛磨面用的眼罩。”
姑娘们哄堂大笑。
女工甲捂着肚子指着走过来的白玫:“张海涛,你问白玫吧。”
白玫跑过来一把抢过自己的胸罩生气地:“我让你晾衣服,谁让你动这个!”
张海涛一下子红了脸,拔腿就跑了。
女工甲:“张海涛,别走呀,我们这里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呢!”
女工、女学生们哄堂大笑着。
40.周原市郊,1044工地男宿舍,内,夜。
屋内鼾声如雷,窗外明月如镜,各种昆虫叫声依稀可闻。
大通铺上,张海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耳边回响着白玫的训斥声和女工们最后的笑声。
张海涛翻身平躺,看着窗外的月亮发着呆,月亮变成了山更月的笑脸。
41.水草滩,白鳝河山口,外,冬夜。
一轮明月高悬,少年张海涛背着柴禾一跳一跳地过着河里的列石。
石头一动,张海涛连人带柴倒进河里。
张海涛挣扎着爬起来,坐在石头上抬脚看时,一只草鞋断了底,脚上流着血。
张海涛背起柴捆,蹚着河水向岸边走去。
白花花的石岸就在眼前,张海涛再次跌倒在水里。
一团乌云遮住了明月,黑漆漆的夜里,风雪交加扑天盖地。
张海涛努力搬着河里的柴捆,却没搬动。
张海涛揉揉眼睛吃力地将柴捆拖向河岸边。
“海涛!海涛!”远处传来山更月的声音。
张海涛看着赶来的山更月高兴地:“月儿姐,我在这儿呢!”
42.水草滩,白鳝河山口,外,夜。
张海涛光着膀子在篝火旁烤着湿衣服。
山更月脱下棉袄:“海涛,把我的棉袄穿上吧,小心着凉!”
张海涛连忙拉住山更月的手:“我是儿子娃,不要紧。”
山更月把张海涛拉入自己的怀里:“看你冻成啥了,还说不要紧。”
张海涛流着泪傻笑着。
43.周原市郊,1044工地男宿舍,内,夜。
张海涛在被窝里泪流满面。
起床号响了,张海涛看看窗外的曙色,擦擦眼泪迅速穿起了衣服。
44.水草滩,公社医疗站,内,日。
山更月走进门诊室:“姚站长,我去给海涛他爸扎针,下午可能来得晚。”
姚志远尴尬地:“更月,你还是叫我志远吧。”
山更月冷冷地:“你就是站长嘛,没什么事我走了。”
“更月,你昨晚为病人忙了一夜,在值班室休息休息。”姚志远一把拉住山更月,“海涛也是我的好兄弟,我去给他爸看病。”
45.水草滩,张海涛家,内,日。
姚志远拔掉张兴昌背上的火罐,收拾好药箱:“三叔,我走了。”
张兴昌:“吃过饭再走吧。”
姚志远:“我回去吃就行了。”
海涛妈端着碗走进来:“做点米饭也没啥菜,生拌萝卜丝,多少吃一点。”
刘忠贵媳妇和几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志远也在这儿呢?”
姚志远放下碗筷:“队长嫂子,你们咋来了?”
刘忠贵媳妇:“我们来看看三叔。”
海涛妈:“他这是老病了,看啥呢。”
刘忠贵媳妇:“我们来看看三叔,顺便给海涛说门亲事,我有个侄女,长得可俊了。”
张兴昌:“他嫂子,劳你费心,这事得海涛回来以后说。”
刘忠贵媳妇:“我就是先来说一说,啥时海涛放假回来了,两个人见个面。”
姚志远站起来:“队长嫂子,你们坐,我先走了。”
46.水草滩,公社医疗站,内,日。
姚志远、山更月、冷有才会诊着张兴昌的病情。
山更月:“海涛他爸的病不见好,我实在没办法了,有才叔,你说咋办呢?”
冷有才:“张兴昌有肺痨有中风还有血痨病,有个药方可以试一下。”
姚志远:“啥方子?”
冷有才装了一锅烟抽着:“方子很简单,但其中一味药要用公蛇胆。”
姚志远:“这有啥难办的,你是山里人,随便抓几条就行了。”
冷有才:“没有几十条恐怕不行,这蛇取了胆就活不成了。”
山更月:“治病救人要紧。”
冷有才:“话不能这么说,这世上万物生灵一草一木都有命,不能乱开杀戒。”
姚志远:“那就等于没说嘛。”
冷有才叹口气:“我也算个道家出身,方子说出来,要抓你们抓,我可不能伤生害命。”
姚志远:“我不管伤生不伤生的事,只是怕长虫咬人,弄不好就没命了。”
山更月:“这事我来办。”
姚志远不高兴地:“我知道你想去长虫窝队看贾平安。”
山更月:“你——”
47.水草滩,山坡灌木丛,外,夏日。
山更月将一条蛇放进竹篓里,又小心翼翼地在草丛找寻着。
贾平安:“山更月!”
山更月回头看着贾平安:“你怎么来了?把蛇都吓跑了。”
贾平安:“我是来帮你抓蛇的。”
山更月:“回去干活吧,我不要你帮忙。”
贾平安:“收工了,我没事。”
山更月:“太危险,让蛇咬了会要命的。”
贾平安:“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山更月:“我是医生,再说我是这里长大的,你……”
贾平安:“我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山里人,你就别撵我了。”
山更月想了想:“那好吧,但你只能在这里看,需要时我喊你,不然就走人!”
贾平安高兴地:“好好好,我的大医生。”
“别乱跑啊!”山更月看着贾平安莞尔一笑,走进了灌木丛。
“知道了!”贾平安坐下来想抽烟,看看不远处的山更月把烟装起来。
48.水草滩,河边草地上,外,日。
贾平安来到树林一侧的河边草丛里,发现两条蛇在交媾嬉戏。
贾平安用柳条将交媾的蛇打散,和其中一条蛇对起阵来。
山更月喊起来:“贾平安,不要抓蛇!”
贾平安摇摇头用木杈顶住蛇嘴一把抓住蛇脖子:“山更月——我抓了一条大公蛇!”
山更月跑过来:“别动,等我过来。”
“这蛇挺重的,我都拿不动了。”贾平安举着蛇走向山更月,脚下一绊,让蛇挣脱了。
山更月:“跑了不要抓!”
贾平安扑上去一把摁住蛇尾巴,蛇头闪电般窜过来,贾平安“啊”的捂住了下颌。
“吃了这丸药!”山更月把蛇药塞进贾平安的嘴里,“让你别抓,就是不听话。”
“不要紧……”贾平安话没说完就晕了。
49.水草滩,山坡草地上,外,日。
一个老山民放着牛。
一个小孩子放着羊。
一老一小摘着柳树叶吹起了口哨。
50.水草滩,河边草地上,外,日。
“贾平安!”山更月将贾平安放倒在草地上,用嘴吸吮起贾平安的伤口来。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贾平安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更月——”
“这下好了……”山更月拿起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刚要吃,却昏倒在地上。
“更月!”贾平安抱住山更月,“你怎么了?更月,你别吓我!”
山更月嘴脸乌青大汗淋漓昏迷不醒。
贾平安将药粒塞进山更月的嘴里,抱起山更月朝村里走去:“快来人呀!”
51.水草滩,长蛇窝大队知青户,内,夜。
单人床上,贾平安紧紧地抱着昏迷的山更月,守着一盏罩子灯。
屋子外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山更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贾平安的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山更月再次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被贾平安抱住了。
山更月抚摸着贾平安下颌的伤口努力地:“你怎么样?”
贾平安:“我没事,可你……”
山更月用手堵住了贾平安的嘴。
贾平安抓起山更月的两只手,捂在自己脸上,看着山更月的眼睛:“I love you  love you!”
山更月深情地:“我也一样。”
52.水草滩,长蛇窝大队山坡上,外,黎明。
山川、河谷、树林、村庄沉浸在静静的月色里。
贾平安、山更月挽着手走出了户外。
天边亮起了曙色,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贾平安捧看着山更月的脸:“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山更月看着贾平安:“我也爱你!”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深深地吻了起来。
53.水草滩,公社医疗站,内,日。
门诊室里,陈燕燕发系白纱臂带黑纱坐在姚志远面前:“大兄弟,我这阵老是恶心不想吃饭没精神,你看我是不是怀孕了?”
姚志远有些诧异:“号号脉再说吧。”
药房里,冷有才将一大堆药丸交给山更月:“让病人早晚各服一粒,过七七四十九天,海涛他爸就不会咳嗽了。”
山更月背起药箱:“有才叔,你给志远说一声,我出诊去了。”
门诊室里,姚志远有些遗憾地:“你没怀孕,大概是伤心过度影响了脾胃,吃不上饭自然就没有精神。”
陈燕燕转忧为喜:“那我就不怕了,你看着给开药吧。”
姚志远有点迟疑地:“我不明白,你家掌柜的去世了,也没留个种,你咋还高兴了?”
“没良心的扔下我走了,我要是怀上他的娃,这孤儿寡母的可咋过日子?”陈燕燕接过姚志远开的处方站起来:“大兄弟,你和山更月的事怎么样了?”
姚志远不高兴地:“还吊着呢。”
陈燕燕神秘地:“有人看见,山更月在山里采药时,在贾平安屋里住着呢……”
姚志远烦躁地:“别说了!”
陈燕燕:“不怕你生气,山更月能找个知青小伙子,你为啥就不能找个城市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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