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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麻将馆第一集--内容
 
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舞台剧剧本-三句半 字数:  编辑:ssss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4/9 11:33:48  最新修改:2010/4/11 16:13:13  阅读:
香草麻将馆第一集
作者:陈锡田
小品大全网专业代写各种小品、相声剧本。电话:电话:13715619157 QQ:870671008
电视屏幕上,满幕镜头,一张麻将桌,几双手在洗麻将牌,有抓起牌又扔入牌堆的,有把牌搂过来又推过去的,有按着牌左右晃动的……(10秒钟)
一只留着长指甲的女人的手抓起两枚骰子抛起来(慢动作),骰子在麻将桌上方转动(10秒钟)落在麻将桌上,随着一声奇妙的音乐,现出五个字(剧名)
香草麻将馆
 
演员表……
 
职员表……
 
主题歌声。
随着主题歌声,屏幕上连续出现若干个剧中短镜头。
主题歌声和短镜头同时结束。

1 屋内。烟雾弥漫。说话声、洗牌声混杂在一起。
打麻将牌的人,有穿短袖汗衫的、有穿挎栏背心的。秃头的男人(四十多岁)光着上身。墙上的电风扇慢悠悠地转来转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喊:“香草,去小卖店给我拿盒儿烟,要老牌的黄红梅。”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喊:“香草,给我带瓶矿泉水。”
秃头男人说:“我饿了。香草,去给我买张卷饼,要放肠,放辣椒。”
香草(三十多岁,身穿粉红色连衣裙,梳着淡黄色披肩发,高挑的个头儿,半大眼睛)笑盈盈地说:“好嘞,还有哪位需要吃的、抽的、喝的?”
香草转身走出去。
 
2 马路。人行道上。甄加诺夫(一个男人,五十来岁,很有气质,明亮宽大的前额,黑亮的背头,上身穿白色短袖儿衫儿,下身着淡绿色裤子,脚穿白色凉皮鞋,夹着包儿)见了香草,问她:“你干嘛去?”
香草说:“买吃的去。”
甄加诺夫说:“早上买的蒸饺儿不是还有吗?”
香草说:“是给别人买。你吃了吗?”
甄加诺夫说:“我刚吃过,我和黄总陪客户吃的。今天几桌儿?”
香草说:“六桌。四桌‘五毛抻直’的,一桌‘三三五’的,一桌‘二五零’的。”
甄加诺夫说:“很好。“
 
3 屋内。甄加诺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别少华(一个男人,三十六、七岁,寸头,脸上几颗豆大的疙瘩)身边看他打麻将牌。
别少华看着甄加诺夫说:“疯子,你怎么才回来,我就想和你坐一桌玩儿。拷,你又喝酒了?”
甄加诺夫说:“跟我坐一桌玩儿?当然可以,怕就怕你水平不行,咱有钱,可你就是赢不去。”
别少华说:“有你吹的。”
坐在别少华上家的女人(四十多岁)说:“别子,你别不信, 甄 老师打麻将牌输的时候少。不知道是他的手气好,还是打牌的水平高。”
甄加诺夫说:“打麻将牌一方面靠掰张,一方面靠起牌,缺门断么谁也没招儿。还有,就是心态平和,别怕输,往这儿一坐总想赢别人,输了就心慌不行。”
 
4 靠里边那张麻将桌儿边。坐着四个人。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叼着烟。
六十来岁的女人抓着牌问:“什么风了?”
叼着烟的女人说:“北风北了,李姨,你是不是一把没和?别着急,这才是第一个风圈,还有两个风圈呐。”
李姨说:“都北风北了?我是庄家,对吧?我还一把没和呐,再不和,就成了‘黑四圈’了。”
叼烟的女人抓牌后打出一张牌喊:“东风。”
李姨把牌摆来摆去,手略微发抖,脸也现出了激动的神情。
又一个女人催促李姨说:“李姨,到你了,抓牌呀。”
李姨的手越发抖动起来,她从左至右仔细地看了自己面前的牌,然后用手把牌全部按倒,抓起骰子说:“好的,我就不信能是‘黑四圈’,打宝!”
李姨把手中的骰子用力地打在“发”牌上,骰子转了一会儿落定后显出“五”点,她从牌列最后慢慢地往前数:“一、二、三、四、五!就是它了,宝!”
李姨抓起“五”位置上的那张牌,用双手紧紧捂住,口中连连念到:“宝!宝!宝!”然后慢慢地看这张牌。突然,她把手中的牌亮在桌面上,脸上流着汗水,激动地喊道:“宝,站立飘宝!啊,站立飘宝!”
李姨慢慢地掀起自己面前的十三张牌:三张“六条”,三张“四万”,三张“东风”,三张“七万”,一张“六饼”,她手的“宝”牌是“六饼”。
叼烟的女人用眼斜了斜李姨亮出的“宝”牌和她摊开的十三张牌,不情愿地用力地把自己的牌推到牌堆里说:“来,重新调风!”
李姨说:“重新调风?我是庄家。”
随着李姨“我是庄家”的话音,李姨整个身子从椅子上滑到桌子下面。
叼烟的女人急忙扔了烟,把李姨从桌下扶起来。
李姨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叼烟的女人把李姨扶到椅子上,让她坐下。
叼烟的女人对着门喊:“香草,香草,出事了,出事了!”
打牌的人们都把惊异的目光投向李姨。
甄加诺夫急忙跑过来问:“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惊异的人们中。有人说:“她怕是中暑了,晕了,快掐她的人中!”有人说:“不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能乱来!”
甄加诺夫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20”:“喂,你是‘120’急救中心吗?我是湖光路137号,这儿有人突然晕倒,请您快来急救。对,是湖光路137号,一栋平房,一个小麻将馆。“
 
5 “120“急救车驶来,停在马路边。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大夫,一个年轻女护士抱下氧气袋。
屋内。李姨躺在地上。男大夫快步上前拨开李姨眼睛。女大夫急忙掏出听诊器,听李姨心跳。过一会儿,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摇了摇头。
香草上前问女大夫:“大夫,她怎么样?”
女大夫说:“不行了!”
香草问:“是什么原因死的?”
男大夫说:“从死亡现象分析,极有可能是突发脑溢血猝死。”
女大夫说:“当然也不排除突发心肌梗塞猝死的可能性。”
 
6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香草麻将馆门口,左手叉在腰间,右手指着香草问:“你是这儿的老板吧?说吧,我老婆死在你这儿了,你打算怎么办?”
香草不服气地说:“你老伴儿死在这不假,你问我打算怎么办,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时候把她弄走?”
男人急了说:“弄走?没门儿!人死在了你的麻将馆,你要负责任!”
香草也急了说:“我负责任?我负什么责任?说好听的,她死是到寿了,说不好听……哼!”
男人问:“你哼什么?你说呀?”
香草说:“活该!”
男人骂道:“你个兔崽子,我让你不说人话!”
男人边伸手掀麻将桌边说:“我让你开麻将馆,我让你开麻将馆!”
甄加诺夫站起来,微笑着对男人说:“ 王玉山 先生,我看你是不是不动肝火的好?”
王玉山手按着麻将桌问甄加诺夫:“你是什么人,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管闲事好不好?”
甄加诺夫仍是微笑地说:“ 王 先生有所不知,香草呢,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我怎能不管呢?”
王玉山问:“你管?你能负责?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甄加诺夫略微收起笑容说:“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按理你应该抓紧为你夫人料理后事才对。你看,天气这么热,三十来度,这人老躺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吧?”
王玉山说:“说了半天,你和她穿一条裤子来欺负我,办不到!”
香草说:“老甄,别跟他闲磨牙!”
王玉山说:“你要是不负责,我豁出老命去也让你这麻将馆开不成!”
香草说:“你敢!借你个胆,你敢!”
王玉山伸手掀麻将桌。
甄加诺夫举起双手,轻轻往前一推,王玉山坐在地上,满面流汗。
众人目瞪口呆。
甄加诺夫走过去,扶起王玉山问:“ 王 先生怎么失手了,起来,起来,请坐下。”
甄加诺夫对香草说:“香草,给 王 先生沏杯茶来。”
王玉山站起来,没好气地说:“少扯,谁喝你的臭茶!”说着又伸手去掀麻将桌。
甄加诺夫举起双手,轻轻向前一推,王玉山又坐在地上。
甄加诺夫上前问王玉山:“你看,你看,你怎么又摔了?屁股摔疼了吧?来,起来坐下休息休息。”
香草上前一步,问王玉山:“这人你弄不弄走?你要是不弄走,我就把她拽到马路上去!”
王玉山说:“你拽,你拽呀?”
香草伸手去拉李姨的衣服。
甄加诺夫拦住香草说:“香草,不要轻举妄动!”
香草说:“没见过象他这样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
王玉山说:“我胡搅蛮缠?我不讲理?你怎么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开个破麻将馆就了不起了!”
香草气得嘴有些哆嗦,指着王玉山问:“你放屁,你,你说说我怎么不是好人了?啊!”
王玉山说:“我才没功夫说你的破事呐。说吧,这人死在你麻将馆了,你到底负不负责任?”
香草说:“我负个屁责任!她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活该!”
王玉山说:“你不负责?没完!”
香草说:“随你的便,但是人不能放我屋里。”
香草去拉李姨的衣服。
甄加诺夫拦住香草,把她拉到里间屋内。
 
7 香草麻将馆窗外。围观的人群。一个拄棍儿的老太太说:“哎呀,这香草真够倒霉的,咋就摊上这事了!”另一个中年女人说:“也真是的,干点啥不好,非开麻将馆。哎,老姐姐,死在麻将桌上的事你听说过吗?”老太太说:“没有,听说有打麻将累犯病的,没听说谁死在麻将桌上。”站在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这事也怨不着人家香草哇,人家香草又没扯胳膊拽你来的,是你自己愿意来的。这老王头儿是不讲理了。”中年女人问他:“那依你看,老王头到底想咋样?”男人说:“还能咋样,还不是想让香草拿钱?”老太太说:“昧良心,昧良心啊!”
 
8 “110”警车停在香草麻将馆门口。警车上下来两个民警。
民警走进屋内,一个民警问:“谁是麻将馆老板?”
香草说:“我是。”
民警问:“谁是死者家属?”
王玉山说:“我是。”
问话的民警看着另一个民警,另一个民警点点头。
问话的民警说:“死者家属,现在我们决定,你先把尸体运走,然后我们把这事移交湖光路派出所解决。”
 
9 一男一女两个民警走进香草麻将馆。
女民警问:“香草在吗?”
香草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是香草。”
女民警说:“我们是湖光路派出所的,是来调查死人事件的。死者家属是谁?”
香草说:“死者家属叫王玉山,刚刚把死者尸体运走。”
男民警问:“事件发生时,有谁在场?”
香草指着叼烟女人等几个人说:“她们都在场。”
女民警问:“死者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香草说:“她叫李环珠,大概有六十来岁。”
男民警问:“死者到麻将馆来,是看热闹,还是来玩儿牌?”
叼烟的女人说:“是来打牌,打打牌突然不行了。”
女民警问:“发现她出现问题时,你们怎么处理的?”
香草说:“立即拨打‘120’急救中心请求救护。“
女民警问: “‘120’人员怎么处置的?”
香草说:“经过检查,‘120’大夫说李环珠是突发脑溢血或突发心肌梗塞猝死。”
男民警问:“当时和死者同桌打牌的都有谁?”
叼烟的女人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有我,还有他和她。”
男民警说:“那好,请你们三位把当时的详细情况写下来。注意,一定要实事求是,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二十多岁的男人显出迟疑的神情。
男民警看着他说:“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
男民警从包内取出纸来,对香草说:“请你找几支笔来。”
香草说:“我这只有一支笔,好,等一下,我到对面小卖店去买。”
男民警又说:“你们三个人自己写自己的,不要互相商量,不要互相研究。”
 
10 王玉山家中。一男一女两个民警(去香草麻将馆调查情况的)坐在沙发上。王玉山站在桌边。
男民警说:“老王,你爱人死在香草麻将馆里,你要香草负你爱人死亡的责任,对吧?”
王玉山说:“是啊,她香草应该负责任。”
男民警问:“你要香草负什么责任?”
王玉山说:“我要她负法律责任。”
男民警问:“你要她负法律责任,你有什么根据?”
王玉山说:“我老婆死在她的麻将馆里,这是真的,这就是根据呀!”
女民警问:“你知道你爱人怎么死的吗?我问你,你会不会打麻将牌?”
王玉山点头说:“我会,可我从来不到麻将馆里玩儿,只是到逢年过节时,亲戚朋友聚在一起玩儿一玩儿。我家经济条件不好,我每月只开一千元钱,死的老伴儿每月只开六百多元钱,女儿下岗没工作,在早市卖水果挣不了多少钱。”
女民警说:“既然你会打麻将牌,那你一定懂得打麻将牌中的一句术语,什么叫‘黑四圈’吧?”
王玉山点头说:“我知道,‘黑四圈’就是东、南、西、北四个风圈一把不和。”
女民警说:“我们经过调查了解,你爱人的死跟‘黑四圈’有直接关系。她坐在北风位上,北风北的时候,她是庄家,如果她仍不和牌,真就是‘黑四圈’了。可她呢,和了一把站立飘宝。就是这把牌让她过份激动,死在了麻将桌上。”
男民警问王玉山:“你爱人身体平时怎么样?”
王玉山说:“挺好的呀!”
王玉山女儿王元推门进来说:“还说挺好的呐,打麻将牌累出了心脏病。”
女民警说:“我们在调查中了解到,你爱人在麻将桌上经常服用速效救心丸,这说明她的心脏不好,你不会不知道吧?作为公民,你有责任和义务向我们实事求是地反映情况,不然地话,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吗?”
王玉山说:“我老伴儿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不能只听‘120’大夫的,我要求法医验尸检查。”
男民警说:“申请法医验尸检查,这是你的权利,我们不干涉。可有一点,你应该明白,这需要时间和费用,尸体在冷冻间多停一天也要多花一天存尸费。这些和你的经济收入相称吗?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劝你不请法医验尸检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王玉山说:“没钱,我宁可卖房子。我就不信我斗不过香草这个臭女人,替我老婆出口气。哎,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香草这个女人阴得很,听人说,她开麻将馆是个幌子,还干别的事呐。”
女民警说:“香草是不是有违规违法行为,请你拿出证据改日向我们举报。今天,专门解决你爱人死亡的问题。”
王玉山说:“香草说我老伴儿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其实是有关系的。你们说,香草不打电话叫她去打麻将牌,她能死在麻将桌上吗?今天早上不到八点,香草就来电话说找她李姨。我老伴儿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什么东西都没吃就去了香草麻将馆。”
男民警问:“老王同志,你知道不知道香草是怎么知道你家电话号码的?”
王玉山:“不知道。”
男民警说:“是你老伴儿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香草的,她还让香草给她留位置。这就说明,你老伴儿是主动到香草麻将馆里打牌的,她的死是属于正常性突然死亡。”
女民警把一个纸包递给王玉山说:“对了,这些钱是香草让我们代她交给你的,一共是168元。香草特意让我们告诉你,这其中有96元是你爱人和站立飘宝那把牌赢的,其余的90元是她落在麻将桌上的,你收下,写张收条。”
 
11 荣子麻将馆内。荣子(四十多岁的女人,粗眉大眼,说话粗声粗气)对一个高个子的女人说:“哎,徐姐,香草麻将馆出人命了,你听说了吗?”
高个子女人说:“没听说,啥时候的事,是动刀子了?”
荣子说:“不是,是昨天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高个子女人问:“到底咋回事?”
荣子说:“听说死的是个老太太,到了北风北的时候,她是庄家,和了一把站立飘宝,这把牌要是不和,就是‘黑四圈’,这下她激动了,激动过分了,心脏病又犯了,死了。”
高个子女人问:“老太太姓啥,谁家的?”
荣子说:“不知道。”
高个子女人说:“香草真够倒霉的,你说出了这事,那屋还咋住,谁还去打麻将牌?”
荣子说:“香草倒霉?她活该倒霉。我就看她不是好张罗,不是好的瑟,说话还拿腔拿调的,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倚仗甄疯子跟她睡,给她钱吗?”
高个子女人说:“荣子,咱姐妹关系不错,我问你,你跟香草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咋说这话呢?”
荣子说:“大柱子你认识吧?”
高个子女人说:“认识,他不是你铁子吗?”
荣子说:“是我铁子,她还撬呐,你说这个臭女人讲究不讲究吧?也不知道她咋勾上了大柱子的。有一天,大柱子喝得泥人似的,回到屋就吐,把我气得不得了,我把他推出去了。他在门外告诉我,说是香草请他喝的酒。我更生气了,我骂他说,香草能请你喝酒,你去跟他过好了。你猜大柱子咋说的?”
高个子女人问:“大柱子咋说的?”
荣子说:“大柱子说十个香草换我他都不干!”
高个子女人说:“大柱子对你确实不错,香草八成也是为了从大柱子身上捞点儿钱,才勾引大柱子的。”
荣子的话音刚落,走进来四个人,有男有女。
荣子问:“你们几位是不是来玩儿牌的?”
进来的人中有个瘦女人说:“我们每天都在香草那玩儿,昨天那儿死了个老太太,我们想换个地方,就到这来了。”
荣子说:“那好,摆桌开牌。”
 
12 王玉山家里。李环宇(李环珠弟弟)对王玉山说:“姐夫,我看这事算了,选个日子把我姐火化算了。就算是请法医验尸检查,能验出个啥,我不相信香草有胆量下毒害死我姐,咱们找不到她这样做的理由哇,你不是说警察都说我姐属于正常死亡吗?”
王玉山问:“你想想,香草会不会在派出所找人了?”
李环宇说:“这年头,花钱托人办事是家常便饭。可是,你说香草在派出所找人了,也只是猜想。”
王玉山说:“咱们也想办法托人,你们学校有没有跟公安局认识的?我宁可花钱。”
李环宇问:“姐夫,我弄不明白,你花钱托人找公安局,就算是找到了,你跟人家说个啥?是想说香草害死了我姐,还是咋的?”
王玉山说:“不管咋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托人不行的话,我就把她的破麻将馆给砸烂了!”
李环宇说:“姐夫,不是我说你,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咋还象小孩子似的别不过劲儿来呢?你说砸了,出了气,你能白砸?香草一报警,你能得到什么结果?再说,你可别瞧不起香草这小小麻将馆。香草是个外乡人,她能在虎城市混到这样也算不简单,麻将馆什么人都去,什么人都有,香草没有人捧她,没有人护她,她也混不下去。”
王玉山说:“你姐出事那天,我真想把麻将桌给她掀翻了,把玻璃给她砸碎了。也他妈不知道是咋的了,刚要伸手就坐到地上了,两三次都是这样,我这屁股现在还有点儿疼呢。”
王玉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气,吸了一口烟,说:“环宇,我想起个事来,你说吧,哈,我刚要掀麻将桌,站在桌子对面有个人,笑嘻嘻地看着我,他一抬手我就坐在地上,两三次都是这样,难道这个人会法术?”
李环宇问:“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岁数?”
王玉山说:“这小子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挺瘦的, 一米 七十多高,说话慢声拉语的,挺精神,长头发,秃脑门儿。啊,我想起来了,香草喊他时,叫他老甄了,啊他姓甄。”
李环宇说:“啊,你说的是他呀?”
王玉山问:“你认识他?”
李环宇说:“认识,认识。如果你说的没错,这个人姓甄,外号叫甄疯子,真名叫甄紫峰,不知道为什么,起个外国名叫甄加诺夫。”
王玉山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李环宇说:“他是我们学校 杨花 老师的爱人。”
王玉山说:“这个人有老婆还帮香草唬啥?真他妈的发贱!”
李环宇说:“离了,十几年前就离了。说离了好听,实际上他媳妇是跟别人跑了。如果真是甄加诺夫,你算碰上茬子了,这个人确实挺厉害,书读得多,字写得好不说,我听杨花说过,在桌子上摆上十个啤酒瓶子,他一抬手,能把啤酒瓶子掀到地上。”
13 随着李环宇的话音,王元和他的男朋友杜海书推门走进来。
王元问李环宇:“老舅,你说的是谁呀,这么厉害?”
李环宇说:“是谁,你不知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王元说:“老舅,你看,我妈出了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跟我爸讲武侠故事。”
杜海书问李环宇:“李叔,你说的这人真这么厉害?”
李环宇说:“我见过这个人,但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我没见过。”
王元说:“那你就别替人家吹。”
李环宇说:“王元,这个话题可是你爸提起来的,怨不着我的。”
杜海书说:“李叔,这个人在哪儿?有机会我去拜访拜访。”
李环宇说:“小杜,听李叔话,你可别乱来,抓紧和元元把水果床子看好,等你李姨过了周年,抓紧把婚事办了。”
王元说:“我们的事早晚办都行,我妈的事可咋整?”
李环宇说:“咋整?依我看应该抓紧火化。”
王元说:“就这样便宜了香草?”
李环宇说:“哎,还别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们爷俩儿核计了是咋的,观点完全相同啊。小杜,你说说,你是咋想的?”
杜海书说:“我看咋的也得让香草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实在不行,我找我的朋友。”
李环宇急忙站起来说:“哎,我说杜海书,你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你要是胡来可要出乱子的。还有元元,你都二十四、五岁了,你爸你妈三十多岁才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能由着性子来。”
王元拉着杜海书,对李环宇说:“老舅,我们去办点儿事,你和我爸研究吧。”
李环宇拦住杜海书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千万不要胡来。”
 
14 李环宇走进香草麻将馆。
李环宇站在门口,目光慢慢地盯着甄加诺夫。别少华抬头看了一眼李环宇,没说什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自己点着吸了一口,打一张牌说:“来,甄疯子,我就不信,还给你点炮!”
甄加诺夫也吸着烟说:“谢谢,小别子,点炮的问题嘛,不是谁想点就点,也不是谁想不点就不点的问题。麻将这玩艺,只要按正张出牌,不偷不摸不搞鬼,全凭点子兴。打麻将牌是一门遗憾的艺术。在麻将桌上,没有常胜将军,也没有总输不赢的。不象在工地上扛麻袋,谁有力气谁就扛二百斤,谁力气小就扛五十斤。玩麻将牌,我的体会是三分打法,七分起张,没牌谁也不行。比方说,你总想和牌,可就断么,要不就是缺门,怎么和?除非你偷个么,或者偷张补上缺门牌,不然的话,没法和牌。小别子,你别不服气,要不你就试试,你看我甄疯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别少华的烟灭了,又摸出打火机,打着火点了烟,吸了一口说:“疯子,我服你了,我和你坐一起打牌,一次没赢过。”
甄加诺夫问:“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坐在别少华下家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我真是纳闷了, 甄 老师打牌慢悠悠地,不吱声不言语的,咋就说和就和呢?哎, 甄 老师,赶明个你办个麻将班呗,把你的经验给我们介绍介绍。”
坐在甄加诺夫上家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不高兴地说:“哎,要不咱们别玩儿了,你们这是干啥呀,你吹他捧的?这牌还能玩儿吗?”
甄加诺夫说:“别发火,不就是玩儿嘛,从现在起,哎,现在是北风起,我是庄家,到北风末,我保证一把不和,有听也不打宝。”
甄加诺夫数了数自己面前桌上的钱说:“除了我的本钱80元,我现在赢了138元,谁输的谁拿回去,怎么样?”
别少华不高兴的神情,说:“疯子,你少扯,拿谁不值钱咋的?我小别子坐在这儿就不怕输,输的是钱,不能输掉人格!没钱宁可跟别人借,也绝不会把输给你的钱再拿回来。谁赢谁英雄,你把钱退给我们是啥意思?是显你大度,是显我们不行,我们小气是不是?”
李环宇拉把椅子坐在甄加诺夫身后,甄加诺夫似乎没注意李环宇。
甄加诺夫严肃地说:“那好,是男子汉的气概。咱们接着来。”
几个人抓了牌。
甄加诺夫抓牌入手,打出一张“五条”。
甄加诺夫上家的女人抓牌入手,打出一张“三万”。
甄加诺夫抓起骰子,说:“打宝!”
甄加诺夫抓起宝牌,说:“站立夹宝!”
三个人把钱递给甄加诺夫。
几个人抓牌。
甄加诺夫上家的女人抓牌入手,随手打出一张“九万”。
甄加诺夫抓起骰子,说:“打宝!”
甄加诺夫抓起宝牌,说:“站立飘宝!”
三个人看了甄加诺夫的牌,拿钱递给甄加诺夫。
甄加诺夫制止他们说:“哎,这把牌钱先别忙给。我说句话,麻将桌上是按规矩打牌,只要是有一把机会也得打,打到底,对吧?今天吧,我破破例,征求你们三位意见,你们想打,我没意见,现在我正坐庄,等我下了庄,你们每人还有一次坐庄机会。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想要坐庄机会了,这把我和的站立飘宝钱,我就不收了,权当给你们吃午饭用了,而且台费也不用你们拿。”
二十多岁的女人问:“老甄,你说的是真的?”
甄加诺夫说:“笑话,我甄加诺夫吐口唾沫都是钉儿,什么时候说过话不算数?”
“哈、哈、哈!”
别少华抓起自己面前的钱,烟和打火机说:“走,吃饭去。疯子,走,一起去喝点儿。”
甄加诺夫说:“别子,下午想玩儿的话,少喝点儿。”
甄加诺夫站起身来,看着李环宇。
李环宇站起来,盯住甄加诺夫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 甄 老师,甄加诺夫吧?”
甄加诺夫有些吃惊地问:“您是哪位?”
李环宇抓住甄加诺夫的手说:“我是十八中学的李环宇。”
甄加诺夫抬手打了下自己宽亮的前额说:“哟,是您呀, 李 老师,你怎么来这儿……?”
李环宇笑了说:“听说……”
甄加诺夫忙说:“ 李 老师,您请坐。我给您沏茶。”
别少华说:“疯子,你有客人,我们去了,下午两点钟不见不散。”
别少华三人推门走出去。
甄加诺夫说:“随时奉陪。”
甄加诺夫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喂,香草,你在哪儿?”
甄加诺夫手机中传出香草的声音:“我去超市买点儿东西,已经回到家门口了,有事吗?”
甄加诺夫说:“好,好,回来说,回来说。”
15 香草开门走进来。
甄加诺夫指着香草,对李环宇说:“这位是香草,这儿的老板。”
甄加诺夫指着李环宇说:“这是我的……我的朋友, 李 老师,李环宇。我们多年未见了,你安排安排,我请 李 老师吃饭,你也参加!”
香草和李环宇互相握手问好:“您好!”“您好!”
香草想了想说:“我就不去了,那几桌还没结束呢,你陪 李 老师吃好喝好。”
 
16 “金鑫大酒楼”。女迎宾员笑着把甄加诺夫和李环宇请进酒楼内。
女服务员说:“欢迎两位光临。甄教师,您二位是在大厅,还是用包房?”
甄加诺夫说:“上二楼,包房。”
女服务员说:“两位二楼请。”又对着楼上喊:“小夏,客人两位。”
小夏(女)急忙下楼,把甄加诺夫和李环宇请上楼,打开205号包房。
 
17 包房内。餐桌上摆着四道菜。
甄加诺夫把两支透白的玻璃酒杯并在一起,倒了八分满杯白酒,说:“ 李 老师,你我难得相聚,今天呢,咱们就喝个痛快。”
李环宇摆手示意说:“ 甄 老师,论喝酒,在您面前,我甘拜下风。”
甄加诺夫说:“不是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吗?朋友嘛,只要喝得尽兴就好。来,喝一口,这榆树王酒是我的常用酒,不知 李 老师喝得习惯不?要不然,您喜欢喝什么酒,您点一瓶?”
李环宇举杯与甄加诺夫碰杯,两人同时喝了一口。
李环宇说:“ 甄 老师,我的出现不会引起您的伤心往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您原谅。”
甄加诺夫笑了说:“哪里, 李 老师是说我会想起杨花吧?杨花就是杨花,‘水性杨花’嘛,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过去不在乎,现在不在乎,将来也不在乎。有人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不能成为你的。我很同意这种说法。”
李环宇问:“杨花离开您之后,您……?”
甄加诺夫笑着说:“ 李 老师是说我还是一个人,还是又找了?对吧?”
李环宇点头笑着,过了一会儿,说:“杨花这个人,怎么说呢?我们在一个教研组工作四年多,她怎么能跟那个罗大光走了呢?对不起, 甄 老师,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甄加诺夫仍是笑着说:“没关系的,很好理解的,因为罗大光是大款嘛。听说他把生意做到加拿大了,还和杨花在那儿买了房子。大款就是大款嘛!哈……哈……哈……”
李环宇轻声问:“ 甄 老师,我有个想法,您可不可以打电话请香草过来一起喝杯酒?”
甄加诺夫说:“打牌的客人不走,她不能来。”
李环宇略微低头,轻声问:“ 甄 老师,几天前,香草麻将馆里出了点儿事,当时您在场了吗?”
甄加诺夫抬头看着李环宇问:“这事您怎么知道的?别说,这事儿传得真够快的。”
李环宇略带悲痛的表情说:“ 甄 老师,不瞒您说,出事儿的那个女人是我姐姐,是我亲姐姐。”
李环宇悲伤地低下点。
甄加诺夫“啊”了一声,站起来,握住李环宇的手说:“ 李 老师, 李 老师,节哀,节哀顺变。”
李环宇流泪说:“我姐平时身体就不好,不知为啥就迷恋上了打麻将牌。我没少劝她,她就是不听。唉!”
甄加诺夫说:“ 李 老师,这事发生得很突然,当时我在场。你姐是因为和了一把大牌,心情过分激动,晕倒在麻将桌上。‘120’急救人员赶到时,她已经不行了。这事发生得很突然,确实也很让人痛惜。”
李环宇说:“这事传出去让人笑话,说某某某,那么大岁数了,没正事儿,整天打麻将牌,累死在麻将桌上了,多难听啊!”
甄加诺夫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是劝 李 老师不要过于悲痛。对了,你姐的后事料理得还好吧?”
李环宇说:“按理说,这事也并不难办,可是……”
甄加诺夫说:“是你姐夫有想法,非让香草负责任,对吧?”
李环宇说:“今天上午,我去我姐夫家,咋劝他也不听。”
甄加诺夫想了一会儿说:“ 李 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打电话,把你姐夫请到这儿来,坐下来,咱们共同谈谈好不好?”
李环宇担心地问:“要是谈不通怎么办?”
甄加诺夫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只好随他便了!”
李环宇犹豫不决地说:“那好,那就只好试试了。”
 
18 香草麻将馆,屋内。打牌的人们陆续推门走了。
香草把托布放在门外,坐在椅子上数了数手中的纸币,自言自语地说:“才他妈的48元,对,还有甄疯子那桌,总共才60元。照以前差远了,以前哪天不是一百元出头,难道真是受那死鬼影响的?谁都不敢来打牌啦!”
香草把钱装进包内,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号码,问:“喂,是红大哥吗?我是香草。你的电话真难打,不是关机,就是占线。你在哪儿呢?在生态园?又和谁呀?三、四个人?有妙令少女吧?”
香草的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笑声:“哈……哈……哈……,要不你也过来,打车过来,尝尝生态园的美酒佳肴?”
香草说:“唉呀,我哪有那份心思!”
香草的手机里仍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咋的了,香草?听你的声调有点不对劲儿啊。”
香草说:“我这儿出事儿了,你没听说?”
香草的手机里仍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出啥事了,快说!”
香草说:“有人死在麻将桌上了!”
男人的声音:“怎么死的?是打架打死的,还是……?”
香草说:“不是,死的是个老太太,和了一把站立飘宝,乐死的!”
男人的声音:“这有什么愁的?死了,死了通知她家属弄走不就完了?啊,我知道了,麻将馆里死了人,你是晚上睡不好觉,还是担心没人去打麻将牌?没关系,实在不行,换个地方不就完了?”
香草说:“有这方面的关系,更难办的是她老头儿非让我负责任不可。”
男人的声音:“让你负责任?让你负什么责任?又不是你害死的!”
香草说:“说的是呐。”
男人的声音:“你是怎么答复那老头儿的?”
香草说:“我当然什么也不能答应他。”
男人的声音:“他有没有提出具体让你负什么责任?”
香草说:“他没说具体让我负什么责任,他还要砸我的麻将馆呐。”
男人的声音:“反了他了!别担心,晚上我回去,我倒要见见这老头儿是哪路神仙!”
香草问:“红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我问问他认识不认识红中?”
香草说:“他要说不认识呢?”
男人的声音:“这你就不用管了。喂,午饭吃了没有?没吃打车过来,我为你举杯压惊。哎呀,愁什么呀?这算什么事呀!”
 
19 包房内。王玉山坐在李环宇左边。
甄加诺夫冷静地说:“ 王 先生,你看,咱们谈了这么多了,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发生这样的事,是够让人痛心的。你看,料理你爱人的后事有什么困难?如果我能帮忙,我是不会看笑话的。”
王玉山说:“你不看笑话?你护着香草,你当我没看出来?那天我要掀麻将桌,你一抬手,我就坐在地上,两三次都是这样。你说,你使的什么妖法?你说你帮忙,谁信你的?当着我小舅子的面说好话,你也够阴的,你!”
李环宇劝王玉山说:“姐夫,别说得那么难听。 甄 老师我了解,这个人心眼儿好。我们虽然没在一起共过事,但是通过她爱人 杨花 老师,我们没少接触,他还帮过我的忙呐,我在报刊上发表的作品, 都是甄 老师给加工修改的。”
王玉山生气地说:“那你还想让他把你姐白白地修改到阴曹地府去咋的?”
王玉山站起来,说:“我走,你让他修改吧!”
甄加诺夫急忙站起来,拦住王玉山,说:“ 王 先生,不管怎么说,您总得先消消火,有话继续慢慢说嘛。你看, 李 老师为他姐的事很着急呀。”
王玉山被甄加诺夫劝坐在椅子上。
王玉山说:“他着急,他着什么急,他着急顶个屁用,又不顶钱花!”
甄加诺夫笑了说:“哎呀, 王 先生说得在理呀。 王 先生,你说,料理你爱人的后事,花钱的地方多了,是吧?俗话说,红白喜事众人帮,我算一个。”
王玉山吃惊地看着甄加诺夫。
李环宇脱口问:“你?”
甄加诺夫的手机响了,甄加诺夫接听,手机里传出香草的声音:“还没喝完呢?我要出去办事,你带钥匙了吧?早点儿回来,张罗张罗晚上的麻将。”
甄加诺夫说:“钥匙带着呐。你干什么去?早点儿回来。”
香草的声音:“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甄加诺夫关了手机,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让两位等候了。”
李环宇说:“ 甄 老师,这事咋好让您破费呀!”
甄加诺夫说:“ 李 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说破费呢?一来呢,我和香草是你姐夫家的邻居。二来呢,你是杨花的同事,是我的朋友。你说,邻居和朋友出了事,我能不帮忙看笑话? 王 先生,你说是吧?”
王玉山闭口无语。
甄加诺夫举杯说:“今天这酒有两层意思。一层呢,算是为 王 先生压惊节哀,一层呢,算是与 李 老师多年未见叙旧,两位不会不给面子吧?来,喝一口。”
三人同时喝了一口酒。
甄加诺夫说:“两位,请吃菜。你看菜都凉了。”
甄加诺夫喊来服务员说:“请把菜谱拿来,让 王 先生再点两道菜。”
李环宇忙制止甄加诺夫说:“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甄加诺夫说:“ 王 先生不太了解我,我呢?自我感觉是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儿,哈……哈……哈……有句话我想说在酒桌上,请两位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今天咱们谈话的气氛是由不太和谐到很和谐,对吧?是咱们三个人共同相互理解的结果。 王 先生,你理解了我,就等于理解了香草,对吧?”
王玉山不言语,好一会儿,他把嘴贴在李环宇的耳朵上问:“他没说能给多少钱啊!”
李环宇吃惊地说:“姐夫,这……你……?”
甄加诺夫“哈……哈……哈……”大笑说:“ 王 先生是担心我说话不算数是吧?有话请说开了好!”
王玉山低头不语。
甄加诺夫看着李环宇。
李环宇吱吱唔唔:“这……这……”
甄加诺夫说:“我征求你们两位的意见,你们看,这钱是现在兑现呢,还是到你家吊唁时给你呢?”
王玉山不言语。
李环宇说:“现在给不好,还是去家给吧。”
甄加诺夫问:“ 王 先生,你说呢?”
王玉山不言语。
甄加诺夫说:“ 王 先生如果不放心,咱们当场兑现。可是,我必须说明白,我拿这一千元钱,绝对不是替香草承担 王 先生爱人死亡的责任,而是看咱们是邻居和朋友的份儿上。话说回来, 王 先生爱人, 李 老师姐姐的死跟香草毫无关系。这一点,我想, 王 先生 和李 老师心里一定很明白。我想, 王 先生以后也不会再找香草要她承担什么责任的。”
王玉山和李环宇吃惊地盯着甄加诺夫。
甄加诺夫“哈……哈……哈……”大笑地说:“ 王 先生说我会使什么妖法,一抬手让你坐在地上,这一点我实在不敢当。我的底细呀, 李环宇 老师不全部了解,但至少也知道一点儿,哈……哈……哈……”
 
20 王玉山家里。电灯亮着。王玉山坐在沙发上。王元坐在床上。李环宇和他爱人坐在地桌旁。
王元笑着说:“还是我舅能耐,没费吹灰之力,就弄来一千元钱,还得吃他的,喝他的,真痛快!”
李环宇苦笑。
李环宇爱人苦笑。
王玉山从沙发上欲起来的样子,说:“香草这个臭女人就是不开事,还是甄疯子聪明。”
王元说:“这事还多亏了我舅呐,我舅要是不认识甄疯子,也不能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让甄疯子掏出钱来。”
李环宇爱人又是苦笑后说:“姐夫,姐姐的死,横说竖说,你非让香草负责任不可,原来就是想让香草出血掏钱哪!真是的,我觉得姐夫你是个直肠子人,那你为啥不对香草直说呢?”
李环宇说:“直说?张口向香草要钱?凭啥呀?你认为香草是白给的呀?就算香草不行,那个甄加诺夫可不是等闲之辈呀!”
王元说:“捧甄疯子呢,他能耐咋还掏钱了呢?”
李环宇说:“你个小孩家明白什么?人家甄加诺夫那是大将风度,站得高,看得远。再说,在他手里,一千元钱算个啥?人情尽到了,又替香草平了事,何乐而不为?”
王玉山似乎蛮有理由地说:“香草就是应该负责任。刚才弟妹说,为啥不直说?直说咋开口?我本想通过法律解决,可没想到法律不向着我说话!”
王元说:“不管咋地,钱到手了是真的!”
李环宇爱人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们爷俩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李环宇贫开话题问:“明天是阴历初九,明天火化是不是定了?”
王玉山说:“定了”。
李环宇又问:“该准备的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王玉山说:“元元,把你妈的衣服收拾收拾,明天一起烧了。”
王元打开衣柜,一件件地往外拿衣裤。
李环宇爱人说:“元元,你妈的衣物,明天不要一次都烧掉,留下一部分以后赶上她的祭日再烧。”
王元盯着李环宇爱人不解地问:“为什么?”
 
21 王元的话时刚落,“当!当!当!”响起敲门声。
王玉山不耐烦地站起来说:“都快十点了,能是谁呢?”
王玉山走到门口问:“谁呀?”
门外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儿是王玉山家吗?”
王玉山说:“是呀,你是谁?”
门外的声音:“开门,有事!”
王玉山回头看了一眼李环宇。
李环宇走到门前问:“谁呀,天这么晚了,有事明天说吧。”
门外的声音:“快开门好了,这事非今天说不可,耽误不了你们休息,也就两三分钟功夫。”
李环宇和王玉山互相看着。
王元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听声音不熟悉呀。”
门外的声音:“你们可要听明白,不开门你们会后悔的!”
李环宇爱人说:“咋办?要不报警吧?”
李环宇说:“情况不明,报的哪份的警啊?要真是熟人有事,警察来了咱们咋收场啊?”
李环宇对门外说:“稍等一下,来了。”
李环宇打开门,对门外的男人说:“请进来说吧。”
男人进屋后往沙发上一坐,自己掏出烟来,打火点了烟吸了一口,问:“谁是王玉山?”
王玉山说:“我是王玉山。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劝你一句话。”
李环宇问:“先生贵姓?”
男人说:“我说过了,我是谁,我姓什么不重要。 王 先生,我问你,你老婆是不是死在了香草麻将馆?”
王玉山问:“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说:“当然了,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可是跟我朋友香草有关系呀。我问你,你老婆死了,你是不是叫着喊着让香草负责任?我问你,你凭什么让香草负责任?”
王玉山不服地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凭啥管这么多闲事?”
男人冷笑说:“好,就算我是管闲事,你不服是不是?那么,我问你,有个叫红中的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王玉山说:“什么红中白板的,我不认识!你走吧!”
杜海书从里间推门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伸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在进屋的男人身前身后转了转,自己点了烟吸了一口,问:“我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私闯民宅犯法?午更半夜的,你跑这儿吓唬谁呀?你再不走,我打‘110’报警!”
男人冷笑了说:“喝,几天不见,长胆儿了,你不就是菜市场上的小赖子吗?你报警,警察来了,你不怕自投罗网?”
杜海书不服地说:“你是靠说大话长大的吧?”
男人说:“今天我不理你,你要是不服,明天中午十一点我在公园石桥上等你,有种的你别不去!”
男人转身对王玉山说:“姓王的,你老婆死了,你让香草负责任,你理亏不理亏?你穷不起了是不是?没钱说话呀,干嘛耍赖讹人?”
王玉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男人说:“你不说人话是不是?过来,我跟你拼了!”
男人冷笑说:“姓王的,算你有种,看你年岁大了,我不理你,你要是再年轻三岁,我对你绝不客气!”
男人走到门口,回身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王 先生,别发火,我的劝告你别不往心里去呀!拜拜!”
 
22 红中站在路灯下,东张西望。
香草从楼角处跑出来,到了红中跟前问:“咋这么长时间呢?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打起来了呐,让我担心死了!”
红中说:“哪能一句话就搞定啊?跟他们打?你说值得吗?回去吧,疯子正等你回去睡觉呐!”
香草说:“不,我想和你在一起多待一会儿。走,我请你吃烧烤去。”
红中说:“刚吃完喝完,还吃什么烧烤?”
香草说:“不吃坐那儿说说话也好。”
红中问:“你就不怕疯子过来找到你?他见你和我坐那儿闲聊他会怎么想?”
香草说:“管他呢?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自己原配老婆都没管住,飞到国外去了,还好意思管我?况且我还没真正成为他老婆呐!”
红中说:“香草,你这样可有点不讲究了,疯子这个人真的确实不错,对你也确实不错,跟他好好处,你可别气他呀。”
香草说:“那你对我……?”
红色捷达出租车急刹车,停在红中和香草面前,打断了香草的话。司机探出头来问:“两位用车吗?”
香草没好气地说:“不用!不用!”
 
23 香草麻将馆屋内。灯亮着。四个人在打麻将牌。甄加诺夫坐在桌边观看。
甄加诺夫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掏出烟点着,吸了一口,又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喂……喂……”
手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声音。
甄加诺夫抬头看着墙上的电子钟。电子钟时针指向十二点。
甄加诺夫问打牌的人:“你们是什么风圈了?”
别少华反问甄加诺夫:“怎么,你着急了?还早呢,才南风二把。”
甄加诺夫说:“你们几位先玩着,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甄加诺夫推门走出屋。
迎面走来祝兴华(女,三十多岁)。
甄加诺夫问祝兴华:“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嘛去?”
祝兴华说:“去我妈家了,刚回来。”
甄加诺夫说:“怪不得你好几天没过来打牌了。”
祝兴华说:“明天没事我过来。哎,老甄,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不会是去找香草吧?我可以给你提供线索,但你必须保证不出卖我。”
甄加诺夫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祝兴华说:“烧烤一条街东数第三家门口摆着小方桌,香草在那儿和一个男人喝酒吃肉串呐。你呀,只要站在这家对面的电杆下就什么都能看清楚。你答应我,你只站在电杆下看,不准靠近香草他们。你要是靠近了再指问香草,不仅让香草下不来台,也让我不好做人,香草准以为是我告诉你的,因为我刚在那跟她喝了杯啤酒,吃了串肉串儿。”
甄加诺夫说:“你放心,我明白。”
 
24 甄加诺夫站在电杆下,举目向前看去。不远处,一张小方桌,香草举起啤酒瓶为对面的一个男人倒酒。隐隐约约传来香草的笑声和劝酒声:“红哥,喝呀,我知道你能喝。”
男人说:“你只劝我喝,你也得喝呀。”
香草说:“我已经喝三瓶了。”
男人说:“我呢?我这是第五瓶了。”
甄加诺夫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手机里传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甄加诺夫盯着小方桌看。
香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在小方桌上。
香草隐隐约约的声音:“又是他,老东西,我就是不接,急死他!”
红中说:“咱们就是瓶中酒,要喝改日吧,我请你。”
25 甄加诺夫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微笑着说:“各位观众,晚上好。‘生活参谋’节目又和大家见面了。今天是主持人大明为大家当参谋。今天‘生活参谋’的题目是‘关于玩麻将牌的思考’。这个题目是来自《虎城晚报》的一条新闻报道。报道说本市湖光路一家小麻将馆内,一个正在打麻将牌的年近六旬的老太太,由于和牌过分兴奋,致使心脏病突发猝死。这件事真是让人深思呀。大明提醒各位喜欢玩麻将牌的朋友,当然喽,大明所说的玩麻将牌,是指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娱乐性的玩牌,其他的玩法另当别论。各位朋友,尤其是各位老年朋友,应当记住,生命属于您只有一次,您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各位朋友,明天您还去麻将馆吗?您如果又坐在了麻将桌边,一定要提醒自己千万可别恋战呀!好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26 甄加诺夫拿起遥控器。
香草推门进来。
甄加诺夫坐起来问:“你呀,怎么才回来?”
香草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说:“才回来,咋了,离天亮还早着呢!”
甄加诺夫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一个女人在街上走不安全。”
香草笑了说:“我才不怕呢,劫钱没有,劫色嘛……”
甄加诺夫问:“劫色怎么的?”
香草又是一笑说:“劫色嘛,劫色我就……”
香草咳起来。
甄加诺夫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香草。
香草喝了一口水说:“劫色嘛,劫色我就……”
香草又咳起来。
甄加诺夫轻轻地捶了几下香草的后背。
香草说:“劫色嘛,我就跟他斗,不把他打趴下不算完!”
甄加诺夫说:“都几点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快去洗洗,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香草忙问:“什么好事?现在就说。”
甄加诺夫说:“王玉山让我按住了,他再也不会找你麻烦,让你负什么责任了。”
香草问:“你把他按住了?怎么按的?”
甄加诺夫说:“白天不是来个 李 老师吗?他是杨花的同事,他叫李环宇,死的李环珠是他姐姐。我请李环宇喝酒的时候,他把王玉山也找去了。谈来谈去,王玉山提到了钱。我听明白了,王玉山要你负责任,根本目的就是要你拿钱了事,这和我原来的判断完全一致。”
香草忙问:“你给他钱了,给了多少?”
甄加诺夫说:“一千元钱打发他乐呵的。”
香草站起来说:“行啊,甄疯子,你有钱是不是?你有钱没处花了是不是?你这么做不是等于承认咱们有责任吗?咱们口口声声说没责任,没责任干嘛给人家钱?不行,明天我非去把钱要回来不可!凭啥呀,凭啥给他一千元钱!啊?凭啥给他一千元钱?”
甄加诺夫说:“香草,我看这事就这样算了,花钱买平安嘛!”
香草说:“花钱?花什么钱?我不花钱也照样把事摆平!你信不信?”
甄加诺夫问:“你咋个摆法?”
香草说:“咋个摆法?我喝酒就是摆事去了。”
甄加诺夫“哈……哈……哈……”笑了说:“喝酒摆事?喝酒摆事?好了,好了,睡吧,睡吧,啊?”
 
27 杜海书、王元,还有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进“金鑫大酒楼”。
大厅内,杜海书说:“上二楼包房。”
王元拉住杜海书,贴着杜海书耳朵小声问:“哎,上楼要花多少钱呀?在大厅里吃算了。”
杜海书说:“大厅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你放心,保证一分钱不花,还得吃好喝好。”
 
28 包房内。杜海书对王元说:“元元,给哥几个倒酒。”
王元问:“是喝啤的,还是接着喝白的。”
杜海书问几个男人:“你们说吧,是接着喝白的,还是来啤的?”
山狗说:“白的我不行了,来瓶啤的吧。”
那两个男人也说:“来啤的吧。”
杜海书说:“好,来啤的。”
山狗问:“海子哥,我没好意思问,元元戴黑纱,这是……?”
杜海书说:“元元她妈去世了,找你们几个来就是为这事。”
野猫问:“海子哥,咋回事?”
杜海书说:“她妈死在了麻将馆。”
野猫问:“死在了麻将馆?死在哪个麻将馆了,咋死的?”
杜海书说:“死在了香草麻将馆,是心脏病犯了死的。”
胖猪问:“海子哥,你是想砸了这个麻将馆!?”
杜海书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砸?不能只想到砸。”
胖猪又问:“那咋办?”
山狗又接着问:“海子哥,元元妈死跟麻将馆……?”
杜海书瞪了一眼山狗说:“现在呀,我们不能硬来,我们要动动脑子,想想办法,要替元元和元元妈出口气,要教训教训香草。”
野猫问:“海子哥,咋个教训法?我们全听你的!”
杜海书说:“我说了,让你们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山狗、野猫、胖猪三个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元元站起来,说:“我说你们三位是酒没到位吧?来,我给你们满上,喝了这杯酒,象海子说的,动动脑想个办法出来。”
杜海书说:“要跟香草斗,有两个人不能不防。”
胖猪问:“哪两个人?是不是道上的?”
杜海书说:“说不准,就算是,也绝不能服他!咱们现在不是也在道上混吗?啊!”
山狗、野猫、胖猪同时站起来,说:“海子哥说的是,我们绝对不服他!”
杜海书问:“你们听说有个叫红中的人吗?”
山狗、野猫、胖猪同时摇头说:“没听说!”
杜海书又问:“那甄疯子呢?”
野猫说:“啊,甄疯子?他呀?认识,他算个屁呀?”
杜海书说:“咱们现在要尽量避开红中,因为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不托底。”
野猫说:“海子哥,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杜海书问:“什么想法?说出来,大伙儿研究研究。”
野猫说:“我看咱们兵分两路,不过嘛,元元姐可要扮演一个重要角色了!”
杜海书说:“细说细说!”
野猫站起来,在地上比比划划地,眉飞色舞地……
杜海书说:“好,十天之后行动!”
 
29 包房内。王元问:“你们几位吃好喝好了吗?”
山狗说:“今天又让海子哥破费了!”
杜海书说:“破费?让我破费?我才不干呐!”
杜海书从衣袋里掏出个纸包,打开,问大伙儿:“你们看见了没有?有了它,咱们好办了!”
杜海书把纸包里的一只苍蝇倒在菜盘子里,又用筷子按了按。转过身来,喊道:“服务员,过来!”
女服务员应声走进来,微笑地问:“先生,您还需要什么?”
杜海书用筷子指着菜盘子问:“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说,我还能需要什么?”
杜海书装作恶心要呕吐的样子。
女服务员看看盘子中的苍蝇,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说:“这……?”过了一会儿,她很和气地说:“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这道菜我让后厨给您重做?”
杜海书说:“重做?重做就完事了?都把我恶心死了。重做,说不定没有苍蝇还会有蟑螂呐!”
女服务员说:“先生,那您说咋办?”
杜海书说:“咋办?把你们老板找来!”
女服务员走出包房。
几个人呆呆地盯着杜海书。
杜海书说:“一会儿他们老板来了,你们都说恶心要吐!”
 
30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包房,微笑着问:“几位客人,怎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说实话,这事情在我们‘金鑫大酒楼’从来没有过!”
杜海书说:“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你的菜里吃出了苍蝇,从来没有过?那你说说,这菜里的苍蝇是咋回事儿?这让我们大倒胃口,你说怎么办?”
女人说:“我是领班经理。这样吧,你们要是想继续用餐,让后厨重做这道菜。要是不想继续用餐,这道菜就免单了。”
山狗、野猫、胖猪齐声说:“我们可不吃了,恶心死了!”
杜海书说:“不能这么简单算了!”
领班经理问:“那你要怎么样?”
杜海书问:“你说了算数吗?”
领班经理说:“那要看什么情况。”
杜海书说:“很简单,这桌酒菜我们不买单了。可是,我们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治治胃吧?”
领班经理说:“先生,您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杜海书说:“我过份了?要不,咱们打电话把电视台的,晚报的记者找来,把消协的人员找来,让他们评评理?”
领班经理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说:“喂,王总,是我,二楼包房的客人在菜中发现了一只苍蝇,您看……?”
领班经理说:“他们说,不买单了,还要去医院……”
手机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这……我看这样吧,你到收银台,写张条子,取出二百元钱,打发他们。对了,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31 王元走进香草麻将馆。
王元走到香草跟前说:“香草姐,我是李环珠的女儿,我叫王元。香草姐,你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打牌的人们有抬头看一眼的,又是继续打牌。
香草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元问:“你想干什么?说吧。”
王元说:“香草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香草说:“我这儿很忙,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元说:“香草姐,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好不好?”
香草说:“你请我吃饭?我真弄不明白你这是为什么?”
王元说:“香草姐,你看,咱们前后楼住着,咋说也是邻居……”
香草打断王元的话说:“是邻居就请我吃饭?你不是为了你妈的事吧?”
王元说:“香草姐,你看……”
香草又打断王元的话说:“我这儿真的很忙,没闲功夫,你看见了,这么多客人,一会儿这个用烟,一会儿那个用水。我走了,他们咋办呀?没有这些朋友给我捧场,我指着啥呀?不过嘛,你请我吃饭这番好意,我心领了,我得谢谢你呀!”
王元说:“香草姐,那你忙吧,等你有闲空儿我再过来。”
 
32 王元家中。杜海书吸着烟,坐在沙发上问王元:“元元,三天了,香草是什么态度?”
王元说:“我去了三次,怎么请她总是说忙,不肯出来。”
杜海书说:“你千万装得十分诚心,别让她觉出什么来。对了,她说她忙,你就不会趁她不忙的时候再去约她?”
王元说:“谁知道她啥时候不忙?”
杜海书说:“别急,唉,我嘴说不急,可心里总是想早点儿收拾收拾她!哎,你去了这几次,看没看见甄疯子?”
王元说:“没有,一次没看见。”
杜海书说:“这个疯鬼咋的了,不去香草麻将馆了?”
王元问:“甄疯子在不在的咋的了?”
杜海书说:“你真是个笨蛋!你想啊,甄疯子要是在场,香草就会脱身出来,有甄疯子给她看场子,护场子呀。”
 
33 香草麻将馆内。麻将桌空着。
香草问甄加诺夫:“老甄,这几天你没过来,李环珠女儿三番两次找我,非要请我吃饭,我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她是什么用意。”
甄加诺夫说:“李环珠的女儿?她妈出事她一直没露面,现在来找你请你吃饭?这个人平时你见过没有?”
香草说:“见过,有时来给她妈送吃的。”
甄加诺夫说:“她妈的事摆平了,她来找你还会跟她妈有关……?”
香草打断甄加诺夫的话说:“老甄,你说,这王元会不会觉得王玉山做得太过分,来找我表示歉意的呀?她总不会用请吃饭的招法再向咱们要钱吧?”
甄加诺夫在地上转了转,无言语,点了烟吸着。
 
34 包房内。香草和红中坐在酒桌边。
香草给红中倒满啤酒,香草说:“红哥,有件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红中说:“什么事?说吧。”
香草举杯与红中碰杯说:“死鬼李环珠的女儿王元几次找我,说要请我吃饭。”
红中问:“你去了吗?”
香草说:“没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请我吃饭。”
红中干了一杯啤酒说:“那还用说,她和她爸怕了呗,她爸又不好意思出面,就让他女儿出面来请你吃饭,想找回个面子呗。”
香草问:“她和她爸害怕什么?”
红中自己满了杯,干了,笑了说:“他们要是不害怕,那天晚上我去他们家不是白去了?”
香草自己满了杯,干了,笑了说:“啊,你看我这脑袋,咋就把红哥出面的事给忘了呢?红哥,按你的分析,他们是让你给镇住了,害怕了,才来找我服软的,对吧?”
红中说:“你自己想吧。”
香草说:“这么说,王元再来请我吃饭,我一定要去!”
 
35 酒桌边。香草和王元对面坐着。
王元说:“香草姐,你真是难请啊。历史上,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我请你请了四次,你才给了面子,你比诸葛亮还诸葛亮啊!”
王元盯着香草笑起来。
香草说:“真没看出来,你对历史还挺熟的,还挺感兴趣。”
王元说:“在中学读书的时候,我就爱看《三国演义》。不说这些了。来,香草姐,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香草说:“既然是你请我,那就客随主便好了,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王元说:“香草姐,我请你出来,吃口便饭,喝杯小酒,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替我爸爸向你陪个不是。我妈出了事,我爸爸做的实在不对,对你又喊又叫的不说,还 从甄 老师那儿拿了一千元钱。我对我爸说,我妈死跟你香草姐没关系的。 甄 老师的钱咱不能花。对了,香草姐,过几天,这一千元钱我肯定还给 甄 老师。”
服务员把菜放在桌上说:“菜齐了,两位慢用。”
香草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一千元钱就算了。钱不能常花,人的脸面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王元说:“香草姐真是好人,我爸那么闹,你却没有跟他一般见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
香草说:“还说呢,你爸真的够不讲理的了,当时真的把我气得够呛。你说,我跟他打吧,他那么大岁数,让别人咋说呀!不跟他打吧,他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元说:“来吧,香草姐,喝口酒,我爸不懂道理,你别生气了。”
香草说:“王元,你还不了解我,我一个女人,从北大荒来到这儿,开个小麻将馆,虽说挣不了多少钱,但总还能弄口饭吃,没有几个朋友帮着,也混不到今天的。”
王元说:“是呀,是呀, 那甄 老师就不必说了,把你的事当成他的事。香草姐,你好有福气呀, 甄 老师真是个好人,知书达理的,又有钱。这年头哇,这样的男人不多呀。还有哇,那天晚上,我家去了个男人,问我们认不认识一个叫红中的?我猜想他准是红中。他几句话就把我爸说的没话了。香草姐,你看你身边这一文一武的两个朋友,真叫气派呀。别说开个小麻将馆,就是干个别的什么大买卖,在咱湖光路不必说,就是整个虎城市呀,也是数得着的呀。香草姐,你真了不起!”
香草说:“王元,你说的没错,这年头出外闯荡,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啊!”
王元问:“香草姐,这么说我这个朋友你是交定了?”
香草略微一笑说:“你说呢?我们这也叫不打不相交吧?”
王元说:“那好,我的朋友姐姐,等一会儿咱们喝好酒,再去洗个澡儿,然后我请你去看二人转,好不好?今天呢,我就陪姐姐好好高兴高兴!”
 
36 香草和王元从“红衣女”洗浴中心走出来。
王元问香草:“香草姐,你说,咱们是去‘东北风’呢?还是去‘和平大戏院’呢?”
香草说:“这两个地方我都没去过,可听人家说,都是那玩艺儿,男的女的呀,耍呀逗的,荤的素的全来,是吧?”
王元说:“我也没去过,那咱们今天就饱饱眼福,去‘和平大戏院’看看他们咋耍的咋逗的,咋荤的咋素的?”
 
37 香草和王元站在“和平大戏院”门口。路灯闪着黄色的光。戏院门口人来人往。
一辆红色捷达出租车停在香草和王元面前。
三十多岁的男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问:“两位小姐,用车吗?”
王元说:“香草姐,咱们就打这辆车吧?”
香草和王元先后坐在后排座上,关好车门。
司机问:“两位小姐去什么地方?”
王元说:“去湖光路137号。师傅,可不能给我们绕路啊!”
司机说:“我干了八年出租车司机,老外都拉过,厅长,处长的,拉的多了,当然了,我猜想他们都是业余时间出来轻松轻松的,不好意思用公车。我呀,从来没多收人家一分钱,这儿有表哇,让表说话呀?”
香草说:“要是你绕了路,那表不也跟你多走里程吗?”
司机说:“那你说,咋个走法?去湖光路有两条道,一条是走延安大街,另一条是走万达街。走延安大街远点儿,可好走。走万达街,近不少,可是要经过湖光路东一条,那儿修路呢,路况不好。你们说,咋走吧!”
王元看看香草问:“香草姐,你说呢?”
香草问司机:“东一条修路,车能不能过去吧?”
司机说:“早晨我是从那儿过去的,可你想啊,那是胡同,胡同肯定路窄呀,不过嘛,都这个时候了,小胡同里车流量肯定不会大。”
香草说:“走东一条。”
 
38 红色捷达出租车驶进湖光路东一条胡同,速度很慢。
胡同路两边的路灯有亮的,有不亮的,行人很少,有些阴森森的。
出租车行驶到一座三层小白楼下,突然停住。
司机从车内出来,非常客气地说:“两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车坏了。”
王元拉住香草说:“香草姐,这……?”
司机说:“两位小姐,不好意思,从这座小白楼后边绕过去,再有五分钟路程,你们就到家了。这样吧,是我的责任,没把你们两位送到地方,车费免了。你们看好不好?”
香草回头。
小白楼缺窗户少门。只有一楼中门亮着灯光,门旁的墙上写着很大的“拆”字。小白楼下砖头瓦块,破木头烂板子堆了好几堆。
香草拉住王元说:“走!”
香草和王元刚抬脚,从小白楼中门内窜出两个人来,一个用黑单子蒙住香草的脸,一个用黑单子蒙住王元的脸。这时,红色捷达出租车“嗖”地飞驰而去。
 
39 香草和王元被两个男人拽进楼内。
一楼,屋内软间壁已拆掉,空荡荡。靠窗户处,一张用红砖垫起的木板床,床前坐着一个被封了嘴,捆了手脚的年轻女人。女人满脸泪痕,腿脚下湿湿的一片。女人挣扎着左摇右晃,流下了泪水。
香草扯下了蒙在头上的黑布,盯住杜海书问:“说吧,黑天瞎火的,把我们劫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杜海书阴笑了几声说:“干什么?这还用问?都说你香草三十多岁了。我看你咋象十八的呢?我想尝尝,看你到底是十八,还是三十!”
王元也扯下自己头上的黑布,拉着香草的衣服,躲在香草的身后,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杜海书。
杜海书骂了王元一句:“你他妈的看我干什么?现在我先不理你,让我兄弟山狗侍侯你,然后嘛,我们哥俩再换换!”
香草回头对王元说:“别害怕,打起精神来,啊!”
香草向前走了一步说:“看样子,这位兄弟也象是在道上混的吧?可惜呀,你是白混了,连道上的规矩都不懂,就算是‘黑吃黑’吧,总得通报个姓字名谁吧?象兄弟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铁东的孟大巴掌你们听说了吧?城南的铁楞子你们听说过吧?他们见了我香草,哪个不称兄道妹的,没谁敢说要尝尝我香草到底是十八还是三十的。我说,兄弟,你这次行动之前,也没好好打听打听,我香草虽说是个女人,可我从大兴安岭走出来,走南闯北的也算是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就是飞机、坦克没开过,别的啥他妈阵势没见过?”
香草两手背在身后,又向前走了一步,说:“说吧,兄弟,是不是先报个名号哇?”
杜海书直直地盯着香草说:“哎呀,你还真挺硬气的呀!”
香草走到用红砖支起的“桌子”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又拿起打火机,自己点了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串长长的烟圈儿说:“说我硬气?算你说对了一半儿。硬对硬,我还真就没怕过谁,可我在外混了这十几年,对朋友,对真正的朋友,还真是软心肠。”
山狗躲在杜海书身边,直眨巴眼睛,一会儿看看杜海书,一会儿看看香草,一会儿又看看王元。
杜海书“哼”了一声说:“你少拿大话来吓唬我!”
香草扔掉烟说:“兄弟,我说你不讲究,一是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敢说,二是你在这儿又吃又喝的。”
香草指着“桌儿”上的香肠、花生米和“桌儿”下的啤酒说:“我们姐俩个还空着肚子呢,你要真是条汉子,讲点儿江湖义气,咱们坐下来,喝杯酒,有什么事不可以商量的?”
杜海书说:“你他妈的想的美!”
香草说:“算你小气,要不,咱们到酒店去,我请你,吃什么菜,喝什么酒,你随便点。”
杜海书:“别说,你香草心眼是挺多的,出了这门,你就不是你了,想跑,想报警吧?别作梦了!今天,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一是陪我睡两个小时,二是借我两万元钱用。”
香草笑了说:“就这点破事儿啊?算个屁,可我刚才说过了,既然咱们见面了,咋说也算是缘份,总得喝杯酒,好好聊聊吧?我说到外面去喝酒,你怕我跑。那么,这么办好不好?你看你这儿连道象样的菜都没有,连瓶白酒都没有。让这位山狗兄弟辛苦一趟,到东二条‘风光酒店’弄几个菜,再到夜市场买两瓶酒回来,咱们边喝边聊咋样?不就你说的那点儿破事吗?算个啥呀?咋样,兄弟,是条汉子,总得有个态度吧?”
香草从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扔到山狗面前说:“山狗,去买,买酒买菜!”
山狗从地上捡起钱,直直地看着杜海书说:“海子哥,那我……?”
杜海书恶狠狠地说:“你敢!”
香草:“哈……哈……哈……”大笑说:“瞧你那点心胸吧,连只麻雀都不如,再给你十年时间,你也成不了大气候,还是这个熊样!”
杜海书拿起烟,点了吸了一口,对山狗说:“去吧,快去快回!”
山狗点头哈腰说:“是,是!”
山狗朝门外跑去。
香草说:“兄弟,算你是条汉子。”
香草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启开说:“来吧,兄弟,先润润嗓子,半天了,口干舌燥的。”
杜海书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启开说:“香草,算你是个人物!”
香草说:“来吧,吹喇叭!”
香草喝了一口,拿起一粒花生米扔入嘴里说:“哎,别说,还挺香的!”
香草走到杜海书跟前说:“兄弟,来,吹一个吧!”
香草把啤酒送到自己嘴边时,眼睛却死死盯着杜海书。
杜海书扬脖举酒瓶。
香草随手又从“桌”上拿起一只啤酒瓶,她两手举起两只啤酒瓶,狠狠地向杜海书头上砸去。
杜海书“呀!”地一声,晃了几晃倒在地上。
杜海书满脸流血。
香草捡起半截啤酒瓶,狠狠地向杜海书脸上扎去。
王元“啊!”地一声坐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香草快步走到门口,听了听,又跑回来,掀起杜海书的上衣蒙住他的脑袋,又拿起一只破木椅子压在杜海书头上。
香草拉了一把王元说:“王元,快跑!”
王元哆嗦成一团,坐在地上不动。
香草跑到床边,给年轻女人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又揭去她嘴上的胶带,拉她跑到门外的砖垛边,对她说:“在这儿待着,记住,千万别出声音,发生什么情况,也别出声!”
香草又跑进屋里,拉起王元说:“王元,王元,起来,起来!”
王元坐在地上哆嗦成一团,象是不认识香草,又象是什么也没听见。
香草拽起王元向门外走去。
香草把王元拉到年轻女人身边,又轻轻地喊:“王元,王元!”
王元哆嗦成一团。
香草对年轻女人说:“你捂住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出声,你也千万别出声,记住了吗?过一会儿我救你们走。”
年轻女人连连点头。
香草竖起耳朵听了听,胡同内静悄悄。
香草又跑回屋内,从床上拿起一件黄色棉大衣。
香草把棉大衣仍给年轻女人说:“你们俩个都把头蒙上,记住,你不许出声,捂住她的嘴不许出声!”
香草蹲在砖垛下,聚精会神地听着,看着。
 
40 山狗两手拎着塑料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到了门口,山狗把右手的塑料袋递到左手上,用右手拉开门走进去。
进了门,山狗说:“海子哥,买回来了,四个菜,两瓶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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