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1、赵家岭村，日
地里是抽穗的麦子和低矮的玉米，牛羊在坡上吃草“咩咩”“哞哞”叫着。
村委会木门的门墩上竖挂着木牌上写着“秦山县石山乡赵家岭村委员会”几个大字，墙上用白灰写着“联产承包好”几个大字。
高高低低的村巷边上低矮灰暗的房子中间有零星的蓝砖新瓦房，村巷里戴着草帽的村民拉着架子车扛着农具急匆匆走着。
2、石山乡中学，日
学校大铁门右边门墩上挂着“秦山县石山乡中学”白漆黑字木牌，两边的白色砖院墙上写着红色的标语，左边是“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右边是“为改革开放培养合格人才”，远处的地里是抽穗的麦子。
校园里男生在水泥乒乓球桌前打乒乓球，女生在踢着毽子。
高三（1）教室门口，十八岁的赵喜文和一个男生打乒乓球，男生将球高高的接了过来，赵喜文举起拍子扣球，球划着弧线飞到了对面台子边上，男生有点忙乱地挥动着光板拍子接球，球擦在桌边上飞远了。
边上站着好多看热闹的众同学喊：“好球！”
穿红色连衣裙大眼睛的麻彩霞和几个女生在踢着毽子。
挂在墙上的电铃“钉铃铃”响了，众学生跑进了教室。
一个男老师夹着试卷进了门走上讲台，坐在中间位子上的赵喜文喊：“起立！”
同学“涮”地起来。
“坐下！”老师说。
大家坐下，老师把试卷放在桌子上，习惯性地用左手把额头上的长发向上拨拉几下，有点严肃地看着大家说：“同学们，大家知道这次测试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测试，大家都很关心自己的成绩，下面我就宣布这次测试的名次。”
老师抓着卷成筒的试卷解着扎着的皮筋，同学们情绪激动，个别人交头接耳的。
一个男生小声问同桌：“你说这次谁是第一名？”
男生说：“我也说不上！”
老师打开试卷看着最上面的一张纸说：“同学们不要讲话了！”
众学生坐直了身子，老师又习惯性地用左手把额头上的长发向上拨拉几下念着：“第一名赵喜文同学，第二名王山成同学，第三名李民定同学。。。。。。”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中间坐着的赵喜文，老师对着纸念着：“第十名刘长锁，第十一名李红军。。。。。。”
众学生情绪激动地纷纷议论开了，一个男生说：“我想第一名一定是赵喜文！”
一个男生说：“就是的，他咋学习这么好！”
一个男生说：“赵喜文学习这么好，考大学肯定没问题！”
一个男生说：“我考大学是没有指望了，只有打牛后半截的命了！”
坐在赵喜文左前方的麻彩霞转身冲赵喜文笑了一下，赵喜文红着脸勾下了头。
老师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
众学生坐直了身子，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们，再有一个月你们就要高中毕业了。大家也清楚，你们当中能考上大学的只是极个别的，也就是说你们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是要回去务农的。如今是一个讲知识的年月，当农民没有知识也是不行的。再有一个月你们就高中毕业了，你们中的多数同学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了，但我还是希望同学们能抓紧每一节课的学习。我希望大家向赵喜文等同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迎接毕业考试和高考。这节课主要是看试卷，大家有不懂的地方，请举手提问！”
老师从桌子拿起试卷走下讲台到了第一排桌子前从前往后一张一张发着试卷，同学们接过试卷打开看着。
赵喜文盯着数学试卷红线上的90分心里乐滋滋的，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赵喜文家，日
赵喜文坐在院门口看小说，邮递员背着包进门问：“同志，请问这是赵喜文家吗！”
赵喜文起来说：“我就是赵喜文！”
邮递员说：“我是送通知书的！”
邮递员从邮包里取了一张纸张给了赵喜文，赵喜文接过纸打开念着：
“通知书
赵喜文同学：你已以优异的成绩被西京师范大学录取，望你务必于九月一日到学校报到。”
麻彩霞瞅着红线上的50分一脸的无奈，她趴在桌上，用钢笔敲着试卷，她眼前出现了幻觉。
坡地里，日
火红的太阳挂在头顶，远处树林里知了在“呜哇呜哇”的地叫着，坡地里是三三二二头戴草帽手里抓着弯把镰刀割麦的村民。
一块地里头戴草帽的麻彩霞弯腰右手抓着弯把镰刀，左手抓着麦子割麦，她脸色黑红。汗水从她的脸上流着，她停下左手抓起衣襟擦擦汗，瞅着地里一望无际的麦子，小声自言自语：“真累，咋还有这么多，这天真热死人了！”
3、女生宿舍大通铺上，夜
众女生睡着了，麻彩霞睡不着，她眼前出现了幻觉。
幻觉1
西京师范大学门口，日
赵喜文手里捏通知书背着行李进了大门。
幻觉2
县城一个粉刷得雪白的屋子，夜
屋子放着一个双人席梦丝床，床上铺着新被褥，床头上面的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墙跟立着大衣柜及写字台，写字台前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小镜框子，里边是赵喜文穿西装和麻彩霞穿白色婚纱的相片。
麻彩霞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赵喜文坐在她身边轻轻揭她头上的红盖头。
4、学校井台边，晨
男男女女学生蹲在井边洗脸刷牙，赵喜文端着白色塘瓷缸子走到井边，他从水桶里舀上水端着缸子到了一个窗台跟前。他把缸子放在窗台上，从白衬衣口袋里取出牙膏牙刷，左手抓牙刷，右用抓牙膏挤到牙刷上。他从窗台端上缸子蹲下，把牙刷塞进嘴里轻轻搅着。
不远处的女生宿舍窗台上，麻彩霞正对着镜子梳头。她转动着镜子，里边出现了蹲着刷牙的赵喜文的面孔，她有点心神不定地冲赵喜文那边张望。
不远处男生林玉成蹲着边刷牙边瞅麻彩霞，一个女生说：“麻彩霞，你看有个男生瞅你！”
麻彩霞转过头和林玉成的目光相对，林玉成低下了头，麻彩霞有点不屑一顾地端上盆子哼着小曲离开了井台。
5、高三（1）教室，夜
屋顶的日光灯亮着，众学生坐着上晚自习，有人在看书，有人在做习题。
麻彩霞有点心神不定地胡乱翻着物理书，她闭上眼睛让自已镇静了一会儿，她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赵喜文身边说：“赵喜文同学，这个题我咋也做不出，你给我讲讲！”
赵喜文回头见是麻彩霞，就放下作业本说：“能行！”
他从她手里接过物理书对着书念了起来：“一颗子弹以每秒1400米的速度射入一质量为1千克的木球，在光滑的水平面上行驶了10米驶入一圆形轨道做圆周运动。圆周半径多大时，木球在顶端不致掉下来？”
麻彩霞火辣辣地瞅赵喜文，看赵喜文念毕了题，她眨了一下大眼睛。
赵喜文放下书用钢笔在纸上画着草图，他画着一个桌面，又画了一个方木块，在边上又画了一个圆，他对麻彩霞说：“这题这样做，先用动量守恒定律求出木块进入园形轨道的速度，再用圆周运动原理求半径！”
麻彩霞说：“原来这样做，我会了，谢谢！”
6、学校工字形教务室前，日
门口挂一横幅“石山乡中学高中八三级毕业典礼”，赵喜文麻彩霞和二百多个学生坐在长条凳上，前边桌子上坐着的校长大声讲话：“同学们，今天你们就高中毕业了，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走向社会。你们当中有的人要上大学，有人要当工人，有人要当农民。但不论你们将来做什么，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忘记高中三年的生活的，你们无论走到那里，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母校，我们任何时候都会欢迎你们回来看看的！”
7、高三（4）教室，日
林玉成一个人坐着写信。
麻彩霞同学你好：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我还是要给你写信。我叫林玉成，是四班的，家住秦东乡。我很早就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一直没有这个勇气。今天我们毕业了，要分手了，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这半年来我一直爱着你，你是那么的漂亮，就好象天上的月亮。我知道你学习不好，我也一样，我们都是要回家当农民的。在我看来当农民也没有什么不好，也说不上有什么低人一等的。眼下实行联产承包了，只要好好干，在农村也是能过上好日子的。如果你看得起我，能和我交朋友，我将好好爱你。请你相信，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8、高三（1）班教室，日
赵喜文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做化学试，麻彩霞手里捏着一个塑料皮日记本进来了，她把本子放在胸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就大大方方走到了赵喜文身边说：“赵喜文同学，明天我就要离开学校了，我送你一个日记本！”
赵喜文说：“谢谢！”
他放下试卷，从她手里接过日记本子看着，封面是一个电影女明星的相片，第一页上面贴着麻彩霞的相片，下面有一句话钢笔写的字“衷心祝心上人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永远爱你的霞！”
赵喜文合上本子红着脸瞅麻彩霞一眼，麻彩霞眼睛火辣辣地瞅他。
他低下了头，麻彩霞大大方方地说：“赵喜文同学，今晚学校放电影，听说是电影名字叫‘人生’，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赵喜文说：“能行！”
麻彩霞脸上挂着红晕跑出了教室，赵喜文瞅着麻彩霞的背影，喉头禁不住一阵滑动。
9、学校大操场，夜
明亮的月亮挂在蓝色的天空，天空中星光闪烁。
操场上人山人海，大家伸长脖子盯着银幕。挂在两根木桩上的白色大银幕上，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姑娘提着一个装着盆子的网兜和一个背着铺盖的小伙子到了村口小桥边。
女子说：“加林哥，到城里找上了活就给我来信！”
小伙说：“巧珍妹，我会的！”
女子说：“好好干活，不要想家！”
小伙“嗯”地点头，他从女子手里接过网兜转身，女子有点不放心地跑上前抱住小伙的腰说：“加林哥，你不会忘了我吧？”
小伙转过身拍拍女子的肩说：“你不要多想，我不会的，巧珍妹，请你放心，我永远爱你！”
女子叫着：“加林哥！”
小伙叫着：“巧珍妹！”
二人紧紧相拥。
赵喜文和麻彩霞边看电影边一个人抓一个人的手，林玉成向麻彩霞边瞅边挤着。
麻彩霞小声说：“我们走走吧！”
赵喜文：“行！”
赵喜文和麻彩霞出了人群，林玉成远远地盯着他们。
10、操场后边的杨树林，夜
蛐蛐在叫着，麻彩霞和赵喜文并排在树丛走着，明亮的月光透过树叶子落在他们的身上。
赵喜文问：“彩霞，明天你就要离开学校了，当农民你想过没有？”
麻彩霞说：“我要是有你学习这么好就好了，有啥办法呢，谁叫咱学习不好哩！”
赵喜文说：“我是想上大学，可咱们学校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人也没几个，说不上我秋后和你一样要当农民哩！”
麻彩霞说：“你是咱校的学习尖子，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喜文你知道我最担心啥吗？”
赵喜文问：“啥？”
麻彩霞：“就是你上了大学把我忘了！”
赵喜文冲动地拉住麻彩霞的手说：“彩霞，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麻彩霞说：“喜文哥，我爱你！”
赵喜文说：“彩霞妹，我也爱你！”
麻彩霞搂住了赵喜文的脖子，赵喜文搂住了她的腰。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林玉成站在树后边瞅着两个黑影抱在一起长长地叹着着，他痛苦地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撕毁抛向天空。
11、石山乡中学门口，日
大门口挂着横幅“热烈欢送毕业生离校”，背着行李提着装着脸盆的网兜和推着后座上绑着行李的男女学生说说笑笑出大门。
林玉成骑着绑着行李的自行车出大门上了街道。
手里提着装着脸盆的网兜的赵喜文和背着行李的麻彩霞出大门，麻彩霞说：“你进去好好学习，高考那天我陪你！”
赵喜文说：“彩霞你真好！”
麻彩霞从赵喜文手里接过网兜离开，赵喜文瞅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
12、秦山县第一高级中学，晨
县城东大街的学校大门上方挂一横幅“秦山县高考第一考场”，一群男女学生及家长进了大门。
身穿白衬衣蓝裤子塑料凉鞋的赵喜文和穿着花格子衬衣粉色裙子的麻彩霞进了大门，两米宽的水泥路两边是并排的几座人字形砖瓦教室，木门上贴着的红纸黑毛笔考场编号，赵喜文和麻彩霞边走边说着话。
麻彩霞说：“县一中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
赵喜文说：“县一中可是老学校了，听老师说是民国初建的学校，少说也有七十年了！”
麻彩霞说：“还是城里人好，走的水泥路，穿的也好，咱要是能生长在城里就好了！”
赵喜文说：“不光你想生长在城里，咱山里人谁不想！”
麻彩霞说：“我这一辈子只能修地球了，就看你了！”
赵喜文说：“县一中是县里的重点高中，每年县上考的大中专生中多一半是一中的学生，和人家坐在一起考试，我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麻彩霞说：”好好考，城里学生也是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13、第三考室，日
教室里放着二十多张桌子，桌子上贴着白纸黑字考号。每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考生，大家都在答卷。中间一张桌前，赵喜文和一个女生坐着答卷。两个穿白衬衣，胳膊上戴着“监考”两字红袖标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在转着。
14、考场外，日
树下站着男男女女家长，有的推自行车，有的提着饭盒，大家有点着急向考室方向张望着，二个老人说着话。
甲说：“听说今年的考题难度挺大的！”
乙说：“去年咱县考上大学的有几十个，今年说不定能更好！”
甲问：“是儿子考，还是女儿考？”
乙说：“大儿子和二儿子当了知青，没有赶上，老三考，你呢？”
乙说：“大儿子当兵了，二女儿考！”
麻彩霞站着，着急地向考室方向张望。
15、第三考室，日
教室里放着二十多张桌子，桌子上贴着白纸黑字考号。每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考生，大家都在答卷。中间一张桌前，赵喜文和一个女生坐着答卷。两个穿白衬衣，胳膊上戴着“监考”两字红袖标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在转着。
知了“呜哇呜哇”的叫声清晰响亮，汗水从赵喜文的额头渗出，他右手答卷，左手撩起衣襟擦汗。
16、考室外，日
天空太阳红扑扑的照着，树上知了“呜哇呜哇”叫着，墙跟荫凉处和树下坐着男男女女老人，有人看着报纸，有人看着书，有人打着瞌睡。
麻彩霞坐在报纸上，双手支着下巴笑迷迷地盯着考室方向，她眼前出现了幻觉。
院门口，日
麻彩霞坐在石碾上想心思，赵喜文从小路上走了过来，麻彩霞起来问：“通知书到了没有？”
赵喜文说：“彩霞，我考上西京师范大学了！”
麻彩霞起来高兴地问：“真的！”
赵喜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通知书给她，她接过通知书打开念着：“赵喜文同学：你已以优异的成绩被西京师范大学录取，望你接到通知书后，务必于9月1日到我校报到。”
麻彩霞把通知书高高抛起跑着叫着：“喜文你考上了，我没有爱错人！”
17、一块玉米地里，日
三三二二村民站在半人来高的玉米地里手里握着长把锄头锄玉米，穿着白汗衫，脸和脖子黑成一片的林玉成手里握着长把锄头锄玉米。他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白毛巾擦汗。他把毛布挂在脖子上对手搓搓又锄起了地，他双手上的老茧清晰可见。
18、第三考室，日
教室里放着二十多张桌子，桌子上贴着白纸黑字考号。每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考生，大家都在答卷。中间一张桌前，赵喜文和一个女生坐着答卷。两个穿白衬衣，胳膊上戴着“监考”两字红袖标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在转着。
知了“呜哇呜哇”的叫声清晰响亮，汗水从赵喜文的额头渗出，他右手答卷，左手撩起衣襟擦汗。
19、考室外，日
天空太阳红扑扑的照着，树上知了“呜哇呜哇”叫着，墙跟荫凉处和树下坐着男男女女老人，有人看着报纸，有人看着书，有人打着瞌睡。
麻彩霞坐在报纸上，双手支着下巴笑迷迷地盯着考室方向，她眼前出现了幻觉。
县城一个粉刷得雪白的屋子，夜
屋子放着一个双人席梦丝床，床上铺着新被褥，床头上面的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墙跟立着大衣柜及写字台，写字台前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小镜框子，里边是赵喜文穿西装和麻彩霞穿白色婚纱的相片。麻彩霞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赵喜文坐在她身边轻轻揭她头上的红盖头。
20、玉米地里，日
太阳挂在天空，地边的树上知了“呜哇呜哇”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林玉成和几个男女锄着玉米，麻彩霞的面孔在他面前闪现。
锄玉米的林玉成有点走神，连着将几棵玉米挖掉了。
一个男人问：“玉成，想啥呢，咋把这么好的玉米给锄了呢！”
林玉成说：“没想啥！”
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说：“想媳妇了吧！”
林玉成脸红了，中年妇女笑着问：“玉成，看上村上谁家女子了，跟婶子说，明天我就你说媒去！”
林玉成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21、公路上，日
赵喜文骑着身行车，麻彩霞右手抱着他的腰，左边抓着凉帽煸着风说：“这鬼天气，都下午了，还这么热！”
赵喜文说：“还是咱山里好，风一吹多凉快，那象城里把人都能热死！”
麻彩霞说：“我还是觉得城里好，你看人家城里人住的洋楼，天天吃肉，还能看电影逛商店！”
赵喜文笑着说：“彩霞，我考上大学在城里工作了就把你接过来！”
麻彩霞笑着说：“我就怕你变成了陈世美，那我就惨了！”
赵喜文笑着说：“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麻彩霞笑着说：“你真要是那种人，我就叫包公把你用铡刀铡了！”
麻彩霞亲了一口赵喜文“咯咯”笑了，赵喜文左手摸摸脸笑了。
22、石山乡政府门口，日
门右边门墩上挂着白漆红字木牌“秦山县石山乡人民政府”，两边的墙上写着标语，左边是“改革开放是富名之路”，右边是“允许一部人先富起来”。
大门口右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海报，赵喜文在人群中看着墙上的红纸黑字海报。
一个男人念着：“尊敬的家长及考生：现将石山乡中学今年高考录取情况公布如下：王山成 考分420 录取学校 秦山大学。李民定 400 秦中农业大学。”
几个男人指着海报说说笑笑着。
男人甲：“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咱山里娃也能上大学了！”
男人乙：“咱山里娃也是人，就不兴上大学了，城里娃就兴上大学了！”
男人丙：“这几个娃是那个村上的，可给老祖先脸上争了光了！”
男人丁：“我们这一辈子是毕球子了，上大学就指望我儿了！”
男人甲笑着问：“你家能有样的好风水？”
男人丁：“咋没有，听我爷爷说，我家祖上还出过秀才呢！”
男人乙：“你家出过秀才，我家就能出状元了！”
众人大笑，赵喜文脸上挂着泪珠出了人群。
23、赵德财家，日
屋子右边盖了三间新瓦房，陈麦贤坐在西屋门槛上摘白菜，地上的竹笼里放着几棵包心大白菜，她一手拿着白菜，一手轻轻剥着黄叶子。
赵德财蹲在台阶上双手按着刀磨着，“嚯嚯”的磨刀声音响亮而有节奏。
24、坡跟一棵大核桃树下，日
树上结着青皮核桃，赵喜文斜靠在树上没精打采地右手抓着一根草在嘴里吸吮着，他眼前出现了往事。
往事1
台阶上，日
赵德财陈麦贤瓜儿吃发糕，赵喜文吃馍。
往事2
坡地与教室，日
赵德财陈麦贤瓜儿锄玉米割麦与赵喜文做作业的镜头闪现。
25、麻彩霞家，日
土崖跟坐落着三间屋子，麻彩霞坐在院子的大椿树下看小说。
26、赵德财家，太阳落山时间
赵德财和瓜儿在铡玉米秆，赵德财坐在木墩子上双手紧紧箍着一捆玉米秆偎在铡刀上轻轻向前动着，瓜儿站着弯腰双手捉着铡刀把一上一下压提着铡刀，“嚯嚯”的声音响着，一寸来长的玉米秆滚落到了铡刀一边。
陈麦贤围着围裙出西屋搓着手说：“他爹，喜文到乡上看考试分数都一天了，天快黑了还不回来，娃不会出啥事吧！”
赵德财说：“都大小伙了，能出啥事！”
陈麦贤走到院门口向路上张望，赵喜文手里抓着一根树枝没精打采地走着，她上前问：“喜文，考的咋样？”
赵喜文说：“没考上！”
赵德财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当农民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赵喜文没吭声进了东屋，陈麦贤进西屋揭开锅盖端着一碗鸡肉大杂烩进了东屋西头放在炕上说：“喜文，你爹给你杀个鸡，你一天没吃饭了，快趁热吃！”
躺在炕上的赵喜文说：“娘，我不饿！”
陈麦贤坐下拉着赵喜文的手说：“喜文，你没考上就没考上，当农民照样过日子。听娘的话，不吃饭咋行！”
赵喜文起来叫了一声“娘”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27、石山乡政府门口，日
大门口右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一个男人念着：“尊敬的家长及考生：现将石山乡中学今年高考录取情况公布如下：王山成 考分420 录取学校 秦山大学。李民定 400 秦中农业大学。”
头戴白色凉帽，穿粉红衬衣的麻彩霞哼着“那是外婆的澎湖弯，海浪逐沙摊，没有月亮斜夕阳，只是海蓝一片片”骑自行车到了大门口，她看到门口有好多人就下车推车挤到人堆里看着墙上的海报：“尊敬的家长及考生：现将石山乡中学今年高考录取情况公布如下：王山成 考分420 录取学校 秦山大学。李民定 400 秦中农业大学。”
28、山坡杨槐林里，日
一头大黄牛吃着草，赵喜文坐在树下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着，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玉米地里，日
太阳挂在头顶，一眼望不到头的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赵喜文左手抓着玉米秆，右手握着镰刀砍着玉米。玉米叶子在他的脸上和额头划拉着，他脸上和额头出现了红红的一道印迹。汗水正从他的脸上流下，他放下手里的镰刀，右手撩起衣襟擦汗。
29、小河湾，日
河水清澈地流着，麻彩霞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瞅着水面，她眼前闪现着县城的街道商场楼房和穿着漂亮的女人扭着腰身逛街的情景。
30、山坡杨槐林里，日
一头大黄牛吃着草，赵喜文坐在树下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着，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小河边，日
赵喜文的麻彩霞散步，麻彩霞拉着赵喜文的胳膊笑着问：“喜文哥，大学录取书下来了没有？”
赵喜文说：“我没考上！”
麻彩霞松开赵喜文胳膊不高兴地说：“赵喜文，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喜文：“彩霞，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麻彩霞：“不用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麻彩霞“呜呜”哭着跑开了，赵喜文喊道：“彩霞！”
麻彩霞头也不回跑开了。
31、小河边，日
麻彩霞没精打彩地走着，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到水里，一阵涟漪在水面上由近及远闪现着。她走着盯着涟漪，眼前闪现着学校教室门上挂着的写着复习班的木牌子。
32、山坡杨槐林里，日
一头大黄牛吃着草，赵喜文坐在树下手里捏着一根木棍子在地上写着：我不甘心，我决不甘心！
麻彩霞推着自行车从林子边上的小路上来了，她边走边向树林里张望着，赵喜文忙起来，跑出林子到路边问：“彩霞，你咋到这里来了？”
麻彩霞站住喘着粗气说：“我今天到乡上玩看到海报了，我怕你想不开就来了！”
赵喜文只觉眼窝一阵发湿，他上前拉住了麻彩霞的手说：“都是我叫你失望了，我还怕你不理我了！”
麻彩霞笑着说：“又不是你不想考大学，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么！”
赵喜文说：“彩霞，你真好！”
麻彩霞问：“喜文哥，你有啥打算？”
赵喜文说：“我一想到种地就发愁，反正我是不想一辈子当农民！”
麻彩霞说：“你就没有想过进复习班明年再考？”
赵喜文说：“我怕明年又考不上咋办？”
麻彩霞说：“不会的，你学习这么好，我相信你！”
赵喜文说：“彩霞，我问你一件事，你得好好说！”
麻彩霞说：“你说吧，我听着哩！”
赵喜文说：“我要是明年考不上大学，那就要一辈子当农民了，你还会跟我好吗？”
麻彩霞笑着说：“你说呢？”
麻彩霞亲了赵喜文一口，“咯咯”笑着跑开了，赵喜文摸摸脸，起来跑着追着麻彩霞，麻彩霞笑着跑到了一棵大树后边挥手说：“来呀，抓我呀！”
赵喜文跑向大树，麻彩霞又“咯咯”笑着跑到另一棵树后边，赵喜文笑着追着，银铃般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着。
33、石山乡中学复习班教室，日
教室摆放着三十几张桌椅，赵喜文和六十几个学生坐在桌前，一个五十来岁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话：“同学们，今天是复习班开课的第一天，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大学。同学们当中绝大多数家在农村，家里生活很苦，你们的父亲宁肯自已受苦受累也要把你们送到学校补习，就是希望你们能考上大学，能有出息。我希望同学们好好学习，争取明年有一个好的前途！”
34、石山乡中学大门口，日
同学们三三二二出着大门，门口墙上贴着一张海报，围着的众学生看着海报，
一男生念着：“各位补习生：为了发展我乡教育事业，解决乡村学校师资历力量不足的问题，经县文教局研究决定，从今年高考落榜生中择优录取一批民办教师，最低分数线为350分，望立志献身家乡教育事业的同志踊跃报名！”
赵喜文出了大门挤到人群中看海报：“各位补习生：为了发展我乡教育事业，解决乡村学校师资历力量不足的问题，经县文教局研究决定，从今年高考落榜生中择优录取一批民办教师，最低分数线为350分，望立志献身家乡教育事业的同志踊跃报名！”
35、学校宿舍，夜
大通铺上的众学生睡着了，赵喜文睡不着，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幻觉1
村巷里，日
赵喜文走着，他身后几个人冲着挤眉弄眼说闲话。
一个男人说：“听说了吧，喜文复习了一年了又没考上大学！”
一个男人说：“大学就是那么好考的，我早就看他家祖坟上就没有好风水！”
一个男人说：“我要是赵德财那个老松，我才不会供他上学哩，知道他考不上大学，有那么多白馍让他吃，还不如喂狗！”
赵喜文低头走着。
幻觉2
村巷里，日
赵喜文走着，迎面过来两个人，男人问：“喜文，当老师了？”
赵喜文笑着说：“噢！”
女人说：“还是喜文有出息，当老师了！”
幻觉3
一山村小学，夜
一间宿舍的电灯亮着，桌子上放着好多作业本，赵喜文坐在桌前看着一本高考数学辅导书。
幻觉4
小学，日
赵喜文坐在宿舍门口看书，一个背着绿色邮包的中年男人进了院子说：“赵老师，你考上师范了！”
36、石山乡文教专干办公室，日
四十多岁的男专干坐着看文件，门“嗵嗵”响了，男人喊：“进来！”
赵喜文进了屋，男人问：“同志，你有啥事？”
赵喜文：“我是报名当老师的！”
男人笑着说：“好好，快坐！”
赵喜文坐在了墙跟的长条木靠背椅子上，男人坐在桌前笑着问：“那村的？”
赵喜文：“赵家岭的！”
男人问：“今年高考考了多少分？”
赵喜文说：“365分！”
男人说：“分数是够了，说说看你为啥当民办老师？”
赵喜文说：“没考上大学，想找个出路！”
男人说：“当民办老师很苦，你可要想好！”
赵喜文说：“我想好了！”
男人说：“好吧，你三天内到徐家岭小学报到吧！”
赵喜文说：“能成！”
37、小河湾，日
赵喜文和麻彩霞在散步，麻彩霞说：“喜文哥，我没有想到你会当民办老师！”
赵喜文说：“我没有跟你商量，我让你失望了！”
麻彩霞说：“人各有志，只不过也许你复习一年明年就能考上大学，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
赵喜文说：“我想过了，咱们学校教育质量不好，一年也就考几个大学生。你没有考大学不知道落榜的痛苦，每每看到村民那种看不起的目光我就想离开这里。我当民办老师也是暂时的，一是能摆脱目前的困境，二是听说民办老师考师范能得到照顾，我的目的还是考师范！”
麻彩霞说：“喜文哥，我没想到考大学这么难。你没有忘记考大学就好，我会等着你的！”
赵喜文说：“彩霞，你真好！” 麻彩霞亲了赵喜文一口“咯咯”笑着跑开了，赵喜文手摸脸笑着追着。 |
